文明的冲撞

八卷本的陈仓“进城”系列小说看完，感受到强烈的震撼。高度商业化的城市文明和近乎原始状态的农耕文明之间，表现出强烈的冲撞冲突，在作者的小说中得到了酣畅淋漓的表现。无论是《父亲进城》《麦子进城》《女儿进城》《傻子进城》，还是《小猪进城》《影子进城》《小妹进城》《米昔进城》，表现出的都是巨大的城乡差异和差距。这种差异和差距，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作者的悲悯情怀，乡土情结，在作品中浓郁地凝结着、交织着，把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国际化大都市上海和地处西北偏远地区的农村发展变化，通过主人公“我”或者“陈元”，以及“父亲”“麦子”“女儿”“傻子”“小猪”“小妹”“米昔”等等这些进城人物的视角，呈现在广大读者的眼前。他们的言行，与这个代表着远方和梦想的国际化大都市格格不入，作为一个个小人物，他们在大都市的苦苦挣扎、艰难的生存以及他们灵魂经受的洗礼，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思索。陈仓作为一个有文化有思考有责任有担当的人，他也在观察着生活，而且融入了这个社会，进行自己的思索和探寻。

城市化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进程，城市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产物。传统与现代，古老与时尚，乡村与城市，农业与工业乃至商业服务业，它们本无高下之分，在社会急剧变革的时代，在物欲横流的当下，特别是在沿海发达城市和内陆贫穷落后的乡村之间，巨大的反差使贫穷与富裕，落后与发达，泾渭分明，一群从遥远的黄土地走出来的人，来到了钢筋水泥的丛林，他们身上表现出的纯朴、自卑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乡下人的狡猾以及在大城市的种种不适应，都是这个城市化进程中必然的阵痛。而陈仓的小说把他们书写得活灵活现，从他们身上，我们看到了父老乡亲的影子甚至我们自己的影子，他们的种种遭遇，让人同情怜悯，又让人深感辛酸。地域的不同，文化的差异，时代的变迁，每个人的生活与命运也不尽相同，既有时代的烙印，又有各个命运个体的不同轨迹。这些我们的父老乡亲，与作者笔下的主人公“我”的生活格格不入、处处冲突，然而他们又真实的存在。存在即合理。这是两种文明两种文化的冲突和冲撞，城市有城市的文明和文化，乡村有乡村的文明和文化，它们之间不是水火不容、谁消灭谁，不同的文化会互相交融和影响，甚至冲突，但不能说那种文明那种文化是对还是错，是好还是坏。这也是陈仓的“进城”系列作品给我们的启示。

陈仓的“进城”系列作品，深刻反映了当下的时代变迁，给人以刻骨铭心之感。城市化是一个复杂的命题，人的本性的东西却亘古不变。陈仓大胆探索着城市化进程中乡下人命运的异变，思想的裂变。他们到底何去何从，作者和我们一样，都在寻找着答案，但陈仓笔下，还是希望“找个干净的角落”，给所有的灵魂一个归宿。这正是希望所在，也是小说引发的思考意义。□田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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