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故乡的一棵树

□芳闻

爷爷的爷爷，

在小石村沟畔栽了一百棵柿子树，

长了二百多年，

成了故乡大地上的风景，

成了一辈辈儿孙的牵念。

爷爷说他爷爷说，

人活百岁树活千年。

柿树用黄花和柿叶做花冠，

在安魂曲中送走了爷爷和爷爷的爷爷，

但送不走他们的魂，

他们的魂住在树里面。

爷爷把半截身子安顿在土里，

把四肢张扬在天空，

把留给子孙的遗言，

每年长成繁茂的新叶，

絮絮叨叨地叮咛成了一树树灿烂。

不相信，爷爷的汗水会被岁月风干，

摸一摸龟裂的树皮，仍然有掌心的温度，

仔细阅读一圈圈年轮，

写满了四季的思念。

夏花秋实，爷爷的激情在枝头如旌旗猎猎飘扬，爷爷的恩慧点亮了一盏盏红灯笼，

映红了秋天五谷丰登的笑容，

温暖了故乡袅袅的炊烟。

时光已老，爷爷初心不改，

让时光在宿命间不停留转，

在一片滚滚的麦浪里，

擎起一树树繁星，

守望故园那方蓝天。

喜鹊恋着树爷爷，

年年在村杈上做窝哺育儿女，

年年把一张张喜报捎给爷爷，

也捎给远方的遥远。

多么想做故乡的一棵树，

把根扎在泥土里，

亲近爷爷洒下的每一滴汗水，

聆听月夜柿花如流星般坠落。

树爷爷啊，

别问我为什么抱住你不放，

别问我为什么热泪满面，

你是我祖祖辈辈的根，

我用陶渊明的白菊花祈祷，

祝福你寿比南山。

渴望能做一棵树，

与您一齐守望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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