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萝记

阳光明媚的周日，古城十字口街道人群熙攘，热闹非凡，多彩的广告旗迎风招展，充满激情的商业用语扑面而来，又一家特大果品超市开业迎宾。

盛唐百果鲜超市日人流量达七八万人次之多，是十字口街道五家果品店中的佼佼者。四五百平米经营场地的货架上摆满百余种水果，仅菠萝就有广西、广东、海南、台湾和巴西产。果香扑鼻，甘甜浸肺，吸引南来北往的购买者。

每每看到菠萝就会勾起一段记忆。40年前的改革开放之初，结束市委党校两年多的中青年干部的培训，按照教学规划，赴沿江沿海地区调研城市建设与管理。城市自选，自行结合。每组分有一名班干部参加。我领队的九男五女多为“北方旱鸭”或“井底之蛙”。出行路线首站重庆，最后由深圳返回，一路前行少见多怪，见啥买啥，人人大袋小兜装满。涪陵榨菜是重庆的名片，有中国榨菜之美誉，仅管是榨菜，产于千里之外，在那不兴物流的岁月里是可望不可及的。重庆街头比比皆是一斤左右小土陶瓷罐装的涪陵榨菜，价格低廉，经济实惠，大伙儿竞相购买，据统计，人均3罐。元是大户人家，一下子就买了10罐，还分别写上亲朋好友的名字。多数人只顾抢购，忽略了转乘火车、汽车、轮渡。千里行，土陶罐难免不被碰撞，结果一路前行、一路颠簸，榨菜罐子一路破裂，一路割爱扔掉……

好在大伙儿都是明白人，吃一堑长一智。达成的共识是沿途不再买东西，购物地选在最后返回的城市。20多天完成了南方6座城市的学习、考察与调研任务。购买返回礼物时，大伙儿不约而同选择了菠萝，意为此行收获了丰厚、甜蜜的硕果。每人限购5个，集体采买统一包装。

遗憾的是那时深圳不通飞机，没有高铁，也没有直达古城的特快专列，只好到广州火车站另行排队换乘普快车。人满为患的车厢凝结的空气逐渐升温，频频上下的男女和不断需要翻腾挤压的行李，使“加温”催熟的菠萝受伤、变软，接着渐渐腐烂。

傍晚，疲惫的列车终于到了目的地。站熟、房熟、通道熟，颇具地域腔调的站台拉车叫卖声，高高低低、长长短短，瞬间有了家的温馨。车头似顽皮的孩童，一声长鸣跑得无踪无影。元、建、民和祥几个强壮的同学，麻利地从行李架上卸下一袋袋装满菠萝的网状口袋，抬到路灯下，开始细心分捡，挑出受伤的，扔掉稀软淌水的，尽量保证每个同学分到3个完好的菠萝带回家。大伙儿说“不要紧，不要紧……”因为无论多少好坏，在北方人看来都属罕见的，是南行社会调研的“开眼之果”。

据我所知，有的人还以菠萝为题作文、赋诗、写日记或创作图画，有的人则想方设法保存保鲜菠萝。其种种所为，一是为欣赏菠萝金黄、敦厚、肥美的“憨态”，二是对泊来品曾经占有的留恋。就算要吃掉，也要一分为几，邀上亲朋、邻里、同事、好友共同分享，为的是折射一种炫耀。如此种种做法，有赞有贬，好事者问我持何态度，公允讲在经济困难，物资极度匮乏，信息封闭的年月，或只是听说，或在电影、电视和读物上认识何为菠萝，当某天真正拥有，那种愉悦心情，完全可以理解，无可厚非。

改革开放40年，弹指一挥间。社会经济迅速发展，交通四通八达，物流无处不有，涪陵榨菜已开发有老人、儿童、孕妇等七八种携带方便的精装、简装、营养装等系列菜品面市。果品店开在我们身边，春夏秋冬应有尽有，菠萝已同其它水果走进寻常人家的餐桌。一条短信、一个电话，东西就能送上家门。

生活中的小事，从无到有的几个菠萝无不见证“发展才是硬道理”和“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光辉。

□王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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