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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59期:第04版 百味国际

地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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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就像一只生气的猫,伸出它的利爪,满世界地挠着。人们躲在路边大树下的阴凉里,不停挥动着草帽,但热浪就像插上了隐形的翅膀,飞来飞去,扫着人们的脸。

人们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议论着今年的收成,不时伸着脖子望望不远处正在“哒哒哒”作业的联合收割机。

六十八岁的张老汉独自安静地坐在这块暗影处。他两脚交叉,双手扣着膝盖,挺直上身,眼睛望着收割机的方向,耳朵却听着他们的谈话。

“老刘,我看你家这五亩地最低也得收获6000斤小麦,用大三轮车得拉两趟吧。”“是啊,今年收成不错,种麦子多的可发财喽!”

老刘是张老汉的地邻,长得五大三粗的,是个种庄稼的好把式,但张老汉和他死不对眼,在张老汉看来,老刘总是千方百计想吞噬他的土地,以扩大自己的领土。为此,张老汉在两家土地的界限处偷偷地埋了块砖头,一旦老刘的土地越界,他就毫不客气地给他耙回去。

“老刘,割完你家的了,准备车接麦!”听到联合收割机司机喊话,老刘马上开起停在路边的农用三轮车,把车厢调到对准联合收割机仓口的地方,只见饱满的麦粒从高处倾泻下来,就像金色的瀑布,不偏不倚,正好流进三轮车厢内。老刘在笑声中拉走了满满的第一车麦子……

张老汉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处,任老刘的车轱辘擦脚而过,三轮车排放的黑色浓烟喷了张老汉一脸。张老汉忍不住吐了口唾沫,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

老刘来拉第二车的时候,张老汉也该开车装麦了。偏偏这关键时刻,张老汉的三轮车就像罢了工一样,怎么也打不着火。看着老刘在那边美滋滋地装车,张老汉心急如焚,他对车一窍不通,平时有故障都是儿子修,可儿子去外地打工没回来,这下怎么办呢?又不想被老刘看笑话。

突然,脚步声越来越近。张老汉抬起头发现居然是老刘,他满脸通红,胳膊上尽是尘土。“三轮车出故障了,老张?”“嗯。”张老汉的脸也红了。“我给你看看。”说着老刘弯下身子,使劲儿摇着车把,胳膊上的青筋暴起,车依旧一声不吭。

“哎,乡亲们,过来帮忙推车了!”老刘招呼着不远处等着割麦的几个人。于是,老刘让张老汉坐在驾驶座上,他和老乡们在后面推。人多力量大,三轮车在大伙儿的推动下,开始动起来。猛然间,“哒哒哒”的马达声响起来,农用三轮车终于恢复如初。

坐在车上的张老汉长出了一口气,他回头看看推车的老刘,老刘已向自己家的三轮车走去,背影是那样宽大、魁梧。

张老汉突然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错怪老刘了……   □杨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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