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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25期:第04版 憩心亭

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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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养俊

每当听到“祖国”两个字,我就想起那年在美国遇到的两件事。

那天,我们登上华盛顿飞往罗里的飞机,刚落座,忽然感觉有人拍我的肩膀,扭头一看,发现是个戴眼镜的小伙儿。年轻人个头不高,长得白净文气,一脸学生相。小伙儿很腼腆地对我一笑,用生硬的南方普通话问我:“你是亚洲人吧?”

我对素不相识乱搭腔的人向来反感,于是反问道:“你是哪里人?”

小伙很认真地说:“我是中国人。”

“中国人”三个字立刻缩小了我俩的距离,于是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一场亲密的语言交流也就拉开了序幕。

小伙儿告诉我,他叫林彬,是广东省汕头人,现在在罗里一所大学攻读博士。他到美国三年了,至今没见到一个中国来的人,这些日子他经常梦见年迈多病的父母和读中学的妹妹,所以见到我们一行十分高兴。刚才在候机厅里就想上前搭话,又怕认错了国籍,故而未敢说话。

林彬说出国时间越长,就越想念祖国,想念亲人,想念家乡的山水草木。说着,眼圈红了。

望着这位激动不已的年轻人,我又想起了在华盛顿遇到的一位老人。那天中午,我们在一家华人餐馆就餐后,刚出餐馆,迎面碰到一位华裔老者。老人的头发胡子都白了,走路也有点儿颤巍。老人望了望我,极客气地问我:“你好,请问是从祖国来的吗?”

“祖国?”我心头为之一振,一股热流霎时传遍全身。来美国已经好几天了,见到的华人也不下20个,称中国为祖国,还是第一次听到。于是,急忙点头称是。

老人又问:“听说祖国这些年搞改革开放,变化很大,是吧?”我匆匆吃完饭是要上街买东西的,可是面对这样一位对故土、对祖国充满热爱和渴望的老人,我除了耐心,只有认真。

老人听了我讲祖国的变化,浑浊的眼睛一下亮了,满是皱纹的脸也布满了笑容,连连说:“好,好,就是要发展,就是要富强!”老人告诉我,他老家是福建的,小时候随父母离开故土,漂泊海外,现定居美国。

我问老人这些年可曾回国过。老人叹了一口气,说:“说来惭愧啊,自离开祖国后一直未回去过。不怕你见笑,连长江、黄河、长城,也是在书本和电视上看到的。”

我笑了一下说:“您应该回去看一下。”

老人说:“不行了,过去没机会,现在身体不行了,心脏不好,坐不了飞机。”

老人又说:“你们年轻人不知道,人年纪越大就越思念故土,我晚上睡不着时,想的都是小时候的事情,叶落归根啊!”说到这儿,老人忽然停住了,他的眼圈泛红,满是皱纹的脸和脖子也有些红了。

晚上,一位在美国留学的朋友女儿来看我,我把遇见林彬和老人的事情告诉她,并问她多年在海外生活的人怎么如此思念祖国?

她说她身边的中国人都是这样,离开祖国时间越长就越思念祖国,就像漂泊在外的游子一样,思念家乡、思念母亲。

我又问:“那位老先生已是美国国籍,怎么还关心国内的发展?”

她说:“他虽是美国国籍但也是华裔,他身上流的是华人的血,在美国人眼里他还是中国人,所以中国强大他就自豪,中国衰弱,他也会被看不起。”

原来如此。国和家是不能分割的,个人和国家的命运也是息息相关的。我们祝福祖国,祝福祖国繁荣昌盛,也是在祝福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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