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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81期:第04版 憩心亭

包饺子

张焕军
语音播报: 语音播报

冬至前夕,单位搞了一场团建活动,大伙儿一块儿包饺子。

俗话说,“舒服不过躺着,好吃不过饺子”。饺子是大众食品,兼有化解众口难调矛盾的作用,故此人人喜爱。

包饺子是个复杂的活儿,甚至还是个技术含量蛮高的活儿。和面有讲究,拌馅儿有讲究,擀皮儿有讲究。包,则是最大的讲究,没点功夫休想把馅儿包进皮儿里,即使勉强包进去了,包的也不一定美观养眼。据说,老外初次吃饺子时,会面露惊讶之色,进而又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态,皱着眉头在想,馅儿是怎么跑到皮儿里去的呢?假使没有人给他演示一番,至死他也想不清楚。

说包饺子是个技术活儿没有错,但有一点不能忽略,包饺子说白了还是个凝心聚力的活儿,是靠大家一起劳作才能完成的事儿。

早些年,家里姊妹们多,加上老人,一大家子围在一起吃顿饺子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儿。要早早张罗,谁去买材料、谁来剁馅儿、谁拌馅儿、谁擀皮儿、谁负责包,这些都是分工好了的,可谓是各尽所能。

假如一个人把包饺子的活儿全都包下来自己干,想想看会发生什么现象?那还不得把人饿死了,虽然这是句玩笑话,饿死是不可能的,但等得人难受却是一定的。因此,包饺子表面上看是件不起眼的事儿,实则是有大学问的:比如分工协作,比如优势互补,比如和谐共处,比如价值取向等等。

十八世纪,英国古典经济学家亚当·斯密花费了十年时间写了本影响世界的书,名字叫《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简称《国富论》。这本书开篇就讲了财富的来源。亚当·斯密认为加强劳动分工以提高劳动生产率是增加财富的主要路径之一。其实,我们老祖宗通过包饺子这事儿早就把斯密累死累活论述的问题说清楚了。

人这种生物具有两面性,注意是“两面性”,不是“两面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明的暗的,白的黑的,公开的私下的,阳奉阴违等,这些是“两面人”的特征。没有人喜欢“两面人”,但每个人身上却或多或少存有这种问题,就像有句话讲的:“人这一辈子谁还不说一两句谎话。”

“两性人”与“两面人”有点关系,但不能划等号。“两性人”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男、女自然属性。这里的“两性人”是指社会学范畴的两性,即公性与私性。公性是指人的归属感和善良,是与生俱来的;私性是指人自私的一面,自私自利也是与生俱来的。善与恶,公与私,归属与自利构成了人的“两性”。教育也好,宗教也罢,包括法律,以及相应的纪律、规章都是为了使人扬善抑恶。组织的存在和作用,一方面是使劳动生产率最大化,另一个目的就是发扬和挖觉人性中的“善”。这也是团队建设的最直接目的。

现在吃顿饺子简单多了。可以到饺子馆去吃,也可以到超市买速冻的回去自己煮,很方便。但我们家还是老观念,带馅儿的东西,比如饺子、包子、菜盒子,喜欢自家包的。我们家包饺子分工明确,媳妇负责和面、包饺子,我负责拌馅儿、擀皮儿。孩子忙,偶尔也会搭把手。家里人口少,吃顿饺子不再是多难的事儿了。

饺子有多种包法,归结起来主要有两种方法,一是捏,一是挤。捏出来的饺子花样多,褶子与褶子相互叠压,看上去每个都是件艺术品,女人们通常喜欢捏饺子,这符合她们心灵手巧的天性。至于挤饺子,这是大多数男人的包法,特点是比较快,两个大拇指加两个食指一挤一压就包好了,快是快了些,缺点也突出,饺子边缘的皮会厚些,吃起来口感不好。媳妇对我这种包法总持有异议,我则开玩笑说:“你包的饺子是坐着的,我包的是立着的,女人坐着,男人立着,男女分明,不也挺好的嘛。”其实,我自己知道,我那是在强词夺理,因为我不会捏饺子。

饺子是一种很有意思的食品。包的时候费事儿,吃的时候简单。花费半天时间包饺子,吃起来用不了半小时。因此,吃饺子的时候要备有几道爽口的凉菜为好,比如炝拌莲菜、凉拌白菜心,再炸一小碟花生米,搞一盘芥末三丝……总之,菜的样数不一定多,每样量也不要大,否则会冲淡吃饺子的感觉。这时候斟上一小杯酒,吃饺子、喝酒。老话说:“饺子就酒,越喝越有。”那个舒坦劲儿,只有吃饺子的人才能体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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