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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43期:第04版 国际百味

母亲卖羊

姚秦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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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中考成绩出来后,我被县城一所重点高中录取。虽然是一件喜事,但面对昂贵的学校,全家人整天都愁眉不展。

没办法,母亲让我和弟弟跟她一起,将家里那两只山羊往集市赶。母亲打算卖掉正在产奶的山羊,筹集我的学费。到达集市的时候,上午大约十点钟的光景,太阳高悬在天上,晒得人头皮发疼。不一会,我就口渴的受不了。出门时带的一瓶水,在路上就被我和弟弟喝光了。不知道母亲渴不渴,看样子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嘴唇一直干裂着。“要不我买两根冰棍给你们吧?”母亲虽是这样问,但并没有实际行动。

正说着,一个羊贩子走了过来,先在两只羊的脖子上捏了一把,接着又捏了捏羊屁股,最后问母亲:“想卖多钱?”母亲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讪笑着说:“你先给个价吧!”“你卖羊还是我卖羊,你不给价,我咋知道你要卖多钱?”羊贩子提高声音说。“两只羊150元。”母亲来之前打听过行情,给出了一个客观的数字。“你疯了吗,150元?这样小身子的羊,你竟然敢要150元!”羊贩子对母亲的报价不屑一顾。“最多100元,卖不卖?”羊贩子价压得非常低。母亲一脸讨好地说:“大哥,你也看到了,我这羊喂养得很肥,这个价给得太低了!”

“再加5元,105元,你看行不行,不卖我就去别处看了!”羊贩子大声说道。同时,真的准备迈开步子走到一边。天越来越热,经过刚才的一番讨价还价,母亲看起来疲惫不堪。“大哥!”母亲忽然冲着羊贩子叫了一声。羊贩子竟然没有回头。母亲又大声地喊了一下。羊贩子这才装作漫不经心地回过头来,问:“什么事啊?”母亲像下了很大决心似地说:“105元就105元,你拉走吧!”“实在对不起大姐,我身上装得钱不够,只有100元,要是100元你卖,咱们立马掏钱成交。”羊贩子开始耍起了心眼。母亲用发红的眼睛瞅了我和弟弟一眼后,忽然痛下决心说:“你牵走吧!”那一刻,母亲的眼里终于滚出了一个硕大的泪珠。

回家的路上,碰到一个卖冰棍的。母亲先是给我了5分钱,说:“买根冰棍吃吧,”说完,抹了一把汗水,又递给弟弟5分钱,说:“你也买根冰棍吃吧。”

然而那天,至始至终,被烈日晒得满头大汗的母亲,却一直滴水未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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