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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68期:第04版 百味国际

茶事

周文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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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茶排在最尾,不是不重要,而是生活水平达到一定阶段才能享用。“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现代人食肉已经成了平常,只是住在城市单元房,居无竹成了十之八九。故此句改为“宁可居无竹,不可饮无茶”才确切。

母亲嗜茶,转眼我就成了她,成了那个没有节假日的女人。知我好茶,亲人们得到上品,常转手相赠。弟弟给的西湖龙井,妹妹送的云南普洱,大姑子捎的商南白茶,弟媳买的台湾高山茶,在这个超长假日,一一拆封,痛快畅饮,大有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幸福满足。好茶需与友人共品,否则有锦衣夜行的浪费,此刻我正闲暇,君也得空,却不宜相邀,徒添遗憾。

喜欢茶具,如漂亮女人喜欢时装。平日里总是忙,喝茶多为提神,要么是工作中轻啜一口,要么是口渴时倾杯豪饮,很少消停坐在桌前,静待水开,三指轻掂幼瓷茶盅一小口一小口地呡。冷落了茶具,也亵渎了好茶。自从知晓《红楼梦》中有“一杯为品,两杯解渴,三杯就是饮驴”之说,小时去别人家喝茶从来不敢端第三杯,怕被人笑话乡里娃太实在。

第一次知道茶,是在省城工作的大伯孝敬爷爷的,工厂发的福利,大伯舍不得喝,回来探亲时当礼物带给爷爷,爷爷珍藏着等他过生日时招待客人,有天忍不住想先尝尝味道,打开纸包发现茶叶已经霉变。

上小学时,村里来了外地人收购茶叶,两块钱一斤,母亲和几个姑姑满坡架岭跑一整天,才摘到半笼杜梨树叶子,当晚赶着把宝贝一样的杜梨叶蒸了,第二天趁太阳正晒时用力揉搓,目的是让枯黑的叶子卷起来,可不管怎么努力,卷曲的叶子就像不听话的孩子,过一会就散了。几个姑姑取回来的经是杜梨树叶太硬,卷不好,而且数量有限,倒是各种草叶容易成型,反正蒸过的叶子黑乎乎的谁也不认识,晒干后更分不清了。母亲没有跟着姑姑们捋草叶,她想精明的生意人肯定能认出那不是茶叶。

南茶北酒,与气候有关,南方多炎热,喝茶能消暑解渴,北方常寒冷,饮酒可驱寒暖身。其次是南方适宜茶树生长,近水楼台,南方人喝茶自是方便。福建人亲朋往来,不空手时必送茶,权贵们礼尚往来是精致名茶,普通百姓是大众茶,礼物两样以上,其一是茶,之外是其他。商人谈生意,也是在喝茶的过程中协商妥的。广东人早餐有早茶,晚餐有夜茶,午休后有下午茶,开会有茶歇,即有食物时必配备茶。施人小费,谦虚地说给点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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