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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6期:第04版 百味国际

再也不能失去你

秦永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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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送你去高铁站,你不让我进候车室,催促我赶快回家看孩子。我转身的那一刻,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心酸、愧疚、难过,别人住院都有人陪护,而你身患重症却孑然一身。

这几年我们家的日子真的很难熬,先是妈妈去世,接着是你患病。妈妈去世后,你既当爹又当妈。只要在家,你顿顿围着灶台转,天天给我做好吃的。你总说对不起我,你不如妈妈心细,没能照顾好我。看着你头上不断增加的白发,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我生产的那天,不让你来医院你非要来,到医院时已经晚上九点多。刚到病房你又急冲冲地出去买了两罐红牛和两包巧克力,硬塞到我手里让我带进产房,你说:“你妈不在了,我得给你加油打气。”后来我听人说,那一夜你一直守在产房外。

本以为我们家从此可以过上宁静的日子,谁料在我女儿两个多月时你被确诊为急性白血病。整整59天,你没有出过门,从普通病房转到无菌病房,从入院时活动自如到只能躺在防跌倒的层流床上。你反复高烧咳嗽,退烧止咳药换了一种又一种。一个多月你瘦了三十多斤,原本高大壮硕的身躯变得消瘦,头发几乎全白了。

每天从早上八点多开始输液直至凌晨三四点,一瓶接着一瓶,还要喝很多口服药,日医疗费用一万多。看着每日的费用清单,你的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喜怒无常。有时我买的饭菜不合你胃口,你会对我咆哮,骂完我,你在病房哭,我在楼道哭。虽然你烦躁时会骂我,但我知道你是因为生病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从我记事起我们家就聚少离多,你在山上工作,往往几个月才能回一次家。只要在家,你每天都要给我讲故事,天天不重样;你骑着自行车载我去好几公里外的火车站吃鸡丝馄饨,我吃,你就坐在一旁静静看着我。

后来你调到山下,每天天不亮就悄悄起床,我偷偷跟着你,才发现你是去办公区打扫卫生,只为每月能多挣二百元。我偷偷抹着眼泪,下决心,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前段时间我偷偷去做了配型,可以给你做骨髓移植。再过一个月,你就要进移植仓了,希望一切顺顺当当。你答应过我,要给你呆萌可爱的外孙女包饺子吃,还要带她去看世界。你经历了这么多痛苦折磨,也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我已经失去了妈妈,再也不能失去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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