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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6期:第04版 百味国际

吆喝声声

王全峰
语音播报: 语音播报

孩提时期,常常听到街道各种腔调的吆喝声:“钉锅……箍盆……”声音浑厚,抑扬顿挫,起伏跌宕,尾音悠长。一个操南方口音的中年男子,身上背一个大布包,边走边喊:“刮子刮子,刮子刮子。”当地人听不懂,便问:“卖啥哩?”答:“刮子刮子,刮头刮子。”边说边用手在头上示意。看到实物,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卖木梳的。小摊贩成为城市与农村联结的重要载体。

改革开放之后,各地的小商摊贩多了起来。路边,一位五十多岁的汉子,膀大腰圆,浓眉大眼,脚蹬三轮车,架个大烤炉,要问是做什么的,且听吆喝声声:“烤红苕,甜又香,小孩吃了有营养,老人吃了保健康,科学研究要推广。”有人好奇地问:“烤红苕跟科学有关系吗?”汉子憨憨笑了:“你要问红薯到底有什么科学价值,我一时也讲不上来,只晓得这么喊会带来财运。过去,经济不发达,粮食紧缺,老百姓钱袋子捂得紧,能填饱肚子就算不错了。我卖一斤烤红苕,他当一餐饭吃,还怕短斤少两吃暗亏,把秤盘子盯得死死的。如今人们追求健康生活,注重营养搭配,只要对身体有好处,也不在乎几个钱,关心的不是‘饱不饱’,而是‘好不好’。所以,吆喝也要紧随形势,要把它和健康与科学联系起来。吆喝嘛,不就是个广告,广告嘛,不也讲究个与时俱进么?你说是不?”看来吆喝也是一种学问。

在我们小区,收破烂的来来往往,人们不大理会,唯独有个年轻人,个子不高,少言寡语,看上去本分老实,骑个三轮车,一进巷口就开始吆喝:“收破喽。”那声音如同在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粗重,含糊不清。可是生意最好,在那一片收出了名声,收出了信誉,各户平时都把破烂积攒在家,等着他来。只要进了巷子,听见这特别的吆喝声,人们就纷纷出来招呼,把大捆小包的废品交给他,卖家既不问价不看秤,也不点钱。之所以如此,是大家都知道这小伙诚实本分,秤不亏人。由此可见,吆喝之中也包含着诚信。

沿街串巷的各类小商小贩,各式各样的吆喝技艺,不愧为韵味十足的艺术家,吆喝是一种音乐,一种名副其实的民间交响乐。时下有些商贩,用干电喇叭把吆喝声录制下来,到了小区,打开喇叭,反复播放,虽然声音大了,人省力了,却少了那种古朴的韵味。

今年全国“两会”期间,“地摊经济”引起了普遍共鸣,在疫情之后经济急需复苏的情况下,地摊经济所具备的活力,能有效拉动内需,扩大就业领域,是人间烟火,市场生机。因此,鼓励发展地摊经济,必将迅速推动地摊经济的蓬勃兴起,那悠扬的吆喝声将会更加浓烈,更加动听,更加高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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