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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54期:第04版 憩心亭

篱笆墙的影子

关键字: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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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花

家乡的记忆是我床头的一部书,随手可以翻阅。家乡的一道道风景,写满春花秋月。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有星有月,有影子。像一首浪漫的诗,像一首轻柔的歌,像一条清澈的小溪,在我无瑕的心里缓缓流淌。

晚秋的高粱杆完成了它输送养分的使命,躺在地上悠闲地晒太阳。叶子枯黄时,划一根火柴,呼呼的火苗,把叶子烧成灰烬,光溜溜的杆子称为秫秸,两头截去,等待它的另一使命。

父亲扯线挖沟,母亲安杆定桩,大哥左,大姐右,填沟培土,孩儿们的小脚丫,深一脚浅一脚,印在泥土上。半黄半绿的秫秸,经过大人孩子们的精心排练,喊着号子:“一二一,一二一,立正,看齐。”一字线排成行。

父亲在左,母亲在右,手中各拿一根向日葵杆子,横在秫秸中间,小麻绳一勒一扣,秫秸稳稳被固定在深土里,一道篱笆墙编制而成。

篱笆墙,是家与外界的界限,它的初愿是忠诚的守护。枯杆不堪狂风的筋骨,密密地缝织是为了防良性窃贼地窥探。偶有雀鸟稍息,喳喳喳,诉说着远方的奇谈。冬季,寒风从枯枝肋下穿梭,积雪少许停留,挂一串冰珠,似糖葫芦,滋润着孩子们的咽喉。一年一年,风雨摧垮了枯枝的意志,无力站起,默默匍匐着身躯,独自吞噬着荣辱。

来年春天,万物复苏,抓一把扁豆和丝瓜籽,种在篱笆墙根底下,经过扎根发芽,一簇簇粗壮嫩白的芽,破土而出。

老母鸡刨着沙土坑,“咯咯咯”叫个不停,鸡仔听到号令,撒欢儿跑着。老母鸡啄一棵嫩芽,放在坑中,鸡仔乱啄一通,美味佳肴进肚中。

母亲手持柳条,追赶着老母鸡,嘴里骂着:“该死的,让你吃,让你吃。”老母鸡边跑边张开双翅,咯咯咯地叫着它的孩子们,鸡仔吱吱吱地喊着救命,躲在老母鸡翅膀下。母亲的手高高举起但没忍心放下。

仲夏,丝瓜和扁豆秧爬满篱笆墙,丝瓜藤上长满头顶黄喇叭花的小丝瓜,花落瓜长。丝瓜扁豆生命力极其旺盛,果实累累。长长的丝瓜挂在篱笆墙上,紫红宽厚的扁豆藏在豆秧中。母亲手提竹篮,头钻进密布瓜藤里,一手摘丝瓜和扁豆,另一只手撕下那缠绕的喇叭花藤。母亲的手被藤划破,血滴答,她也不撒手。嘴里嘀咕着:“不能让你这疯长的喇叭藤压趴了篱笆。”母亲身后的孩儿们齐声呼:“连根拔。”

中秋,篱笆墙上挂满丝瓜和豆荚,绿油油的叶子沐浴在温煦的阳光下,给人一种幽美恬静的感觉。蜻蜓在花蕊上独舞,雏菊静静地拥抱着篱笆,不离不弃。母亲把串串红辣椒挂在篱笆上晒太阳,点缀着。天空下,篱笆墙的一角,一群孩儿有的追逐着蝴蝶,有的手拿扫把捕捉蜻蜓。父亲倒背着手,后面跟着哈巴狗,巡视着,护着篱笆。

深冬,寒风呼呼,撕扯着枯藤,摇晃着篱笆,根根枯杆碰撞着,互相搀扶着,就是一尊不倒翁。大雪纷飞,篱笆墙不忘使命,抵御外患,守护着院中的三间土坯屋。道路上深深的积雪,行人无法行走,只有那篱笆墙下闪出一条小路,上学的孩子,手抓篱笆,偶尔採一块雪球,塞进嘴巴,寒颤一下,精神抖擞。

如今,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但是,无论生活条件怎样变化,我心中篱笆墙的影子永驻。

星星还是星星,月亮还是月亮。只有那篱笆墙影子还是那么长,使我终身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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