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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70期:第04版 百味国际

年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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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历年,农家人最有趣的事就是做年豆腐了。天还没亮就起了床,把前一天用水泡好的黄豆舀入盆中,放在石磨上,石磨下就放着一个大蒲篮,一切就绪,便舀勺黄豆倒进磨眼推起石磨转圈了。

一圈一圈,油灯缥缈,将人的影子由大变小再由小变大,并永无休止地重复。在腊月后半夜,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透过门缝飘向沉沉的夜空。

磨烂的黄豆,呈乳白色的粥状从磨口源源不断流下来,然后掉进蒲篮里,也不知转了多少圈,舀了多少盆黄豆,门外天已大亮,豆子也推得只剩最后半盆了,因父母夜间推磨头晕,这转圈的活自然就被我承包了。

磨好的豆子粥,加入开水搅匀,再拿小盆舀起灌进纱布袋子里往锅里过滤,只见父亲拿个小凳,坐在锅沿旁,把装满豆子粥的袋子口用手拧紧,再转着一个劲往下压,就这样豆浆从布眼里冒出来流进锅里,最后袋中就只剩下干豆渣了。

待满锅的豆浆烧开,一把掀开锅盖,把早已准备好的酸浆水一小勺一小勺慢慢倒入锅中,当几盆浆水注入后,只见锅内的白浆慢慢开始分化结块,最初还是小块,不一会儿,就形成大块大块的豆腐脑了。若要豆腐老一点,就在锅底再添把柴禾,稍倾,用大盆舀出倒进早已准备好的箱板内,再在箱板上放半盆水稍微压一下,豆腐就算做成了。这时,我高兴地围着豆腐箱板边拍手边喊:“快吃豆腐了!快吃豆腐了!”等一大碗冒着热气的豆腐放在桌子上,我便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哇,好美味啊!我舍不得咬,舍不得咽,闭上眼睛慢慢品尝生活的美好和日子的甘甜。这时,母亲把从锅底铲好的豆腐网子也用酸菜调了一大碗放在桌上,我忙咽下嘴里的豆腐,去夹豆腐网子,母亲忙用她的筷子把我筷子一拨,说:“娃不敢吃,娃吃了豆腐网子,就写不来字了。”“是真的吗?”我一脸疑惑,父亲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夹起一筷头菜就着豆腐网子美美地吃起来,留下豆腐叫我一人吃,还说这是给我推磨子的奖赏。

由于自己的劳动付出,那时的豆腐吃起来特别香。然而现在的年豆腐尽管也是自己做的,尽管把所有的调料都用上了,大概是缺少了用石磨子推、用纱布袋子过滤这些工序,豆腐的味道怎么也比不上过去了。

□周刚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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