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香

冬之影尚未完全隐退，春之芽就已悄然萌发。时值春节刚过，每当傍晚去楼下散步，总有一股浓郁的香气充斥鼻翼。看四周并无娇花争艳，也无绿树成林，按节气没有到百花齐放，花香满园的时候，以为是擦身而过路人身上的香水味，并无在意。

随后几天晚上去散步，走到楼前小径或小区那么几处，总有同样的香气弥漫，浓而不烈、清而不淡，沁人心脾、使人沉醉。一段时间，我每天坚持下楼走走，与其说是锻炼不如说是迷恋那份诱人的香气。

一个周日，去楼下有事，经过门前一头顶数个绒球状花骨朵的灌木旁，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我像只嗅觉灵敏的警犬，伸长脖子用鼻子凑在灌木上的几个绒球前，香味就是这个看似是花又不像花，乒乓球大小的乳白色绒球上散发出来的，连忙用手机拍照识别。这是结香花，真是花如其名，深吸一口气，浑身都浸染了浓浓的花香。

结香花，像个挂在枝条上的迷你射灯，未开放的花冠紧紧簇在一起，像个紧握的婴儿拳头，开放的筒状花冠白色茸毛着身，在顶端突然打开，露出黄色萼片小花，一朵结香由数个萼片小花簇在一起组成，萼片中间是桔黄色花丝。结香花像个黄色绣球一样圆润可爱，色彩搭配由奶白到亮黄到桔黄，无论花型、色彩还是香味，无不让人叹服大自然的惊艳之作。结香美，美得优雅而不张扬，结香更香，香得浓郁而不烦腻。

花是春之舞台的主角。结香不与百花争艳，不与蜂蝶争宠，在春寒料峭的时节不畏寒冷和寂寞，独树一帜，勇敢拉开了春之舞台的序幕。

以后的日子，只要经过结香，总是要站在花前手扶花枝，微闭双眼，陶醉亲闻一番。这举动常惹得路人不解观望，然后顾自拿出手机记录不同时刻的不同状态。对结香情有独钟，没有哪一种花让我如此钟爱，看一眼就想拥有。我已经不满足经过时看看它，况且结香花期长达一个多月，每天下楼它都引诱着我，考验着我，自愧定力不足，心想如果能折一枝回去插在花瓶里，放在书桌上，岂不是能时时闻其芳香，日日睹其芳容。心中窃喜，遂借赏花之机，选中一枝，使劲一折，结果茎杆柔韧，怎么也折不断，只好匆匆收手，悻悻而归。也许花懂人心，知道美的东西人人都爱，为了不受像我之人所害，所以天生自带防护功能，如玫瑰月季枝叶带刺，夹竹桃水仙花自带毒素，结香枝条宁弯不折。

结香枝条柔软，弯其枝可打结造型而不断，养花爱花者，将其枝条打结造型，可成为不同的盆景，又是另一种身段和风韵。结香在民间有喜结连枝之寓意，被美誉为中国的爱情树。传说恋爱中的人们，如果要得到天长地久的甜蜜爱情和幸福，只要在结香的枝条上打两个同向的结，这个愿望就一定能实现。由此看来，结香不仅拥有外在的形象美，更有内在的精神美。

余秋雨说，春风吹着一树花开，生命就是一树花开，或安静或热烈，或寂寞或璀璨。如果可以选择，我的生命愿是玉蕾连枝凝醉态，半开半羞的结香花。

□吴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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