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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36:第04版 百味

廊架上的藤蔓月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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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多米长的木廊花架上,两旁,爬起来十多株的藤蔓月季。

你想象不到这是怎样的一架花廊,怎样一处廊覆花架、腾挪向上而又四面散开的藤蔓月季!

我有些不能呼吸,像是芬芳的香气,噎住了我的喉咙;我有些不能张目,像是绚烂的色彩,拥堵了我的瞳孔;我有些暂时失忆,像是眼前恍惚的色彩隧道,那红的、粉的、黄的、白的、橙的,镶边的、原色的、表背双色的,杯状、球状、盘状、高芯的花朵组成的隧道,让一个平日生活中色彩单调的人,视觉瞬间被色彩完全占领和淹没。你若在现场,你的喉咙可能只会发出“呃、呃……”的声音。你也许是一个口若悬河的精彩演说家,但此刻我相信你可能会停顿,喉结上下颤动;你也许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著名作家,但此刻我相信,你面对花廊,这些万紫千红的花柱、花墙与花篷,你平日捻熟顺手的精美词语,瞬间都遁了形。你找不到一个词,来准确形容你此刻的心境。

天是蓝的。是数日雨后,湿云揩擦后显出的蓝天,空中有飞机亮着银光。升高的阳光被雨水洗过,缕缕洁净如新地投射下来,洒在这一丛丛从地上爬起、攀援到木廊顶上的月季藤蔓上。藤蔓从地上冒出,花朵便从底下长出。藤蔓缠绕着,花朵缠绕着;藤蔓扭曲着,花朵扭曲着;藤蔓攀升着,花朵攀升着。花朵是藤蔓身上打开的心情。每一朵花都是藤蔓茎干里,迸出来的月季音符。株株月季的藤蔓,便是一条条悠扬起伏的五线谱。长长的木架花廊,两边爬上了一曲曲飘动婉转的“五线谱”。一条条五线谱都在涌动、起伏着。木廊上流动着乐声,那花朵组成的乐声分明在说:“我要歌唱!”“我要歌唱!”

水往低处流。可这里,藤蔓月季的彩色河流,却是从低向高、由底往顶上“流”的。不同一般月季,藤蔓月季常常是全身开花,而且花头众多。它的“哥哥姐姐”,从下面开花,节节攀升。第一朵打开了,是朱红,“嘭”一声,在一个早晨,迎着朝阳绽开了,在风中轻轻地摇;接着,第二朵月季被摇醒了,背着廊架,“嘭”一声,是鲜红,也开了。如此,阳光伴着清风,阵雨伴着黎明,月季的“弟弟妹妹”们一个个从梦中被摇醒,一个接一个地开放了:大红、粉红、金黄、橙黄、肤色、洁白等。月季的朵儿从滕刺的偏旁迸出,一个拉伸,朵儿陆续饱满后,打开身姿,拥抱着各自眼前的崭新世界。花朵们在藤蔓上拥挤着、奔跑着,传递着它们的心声。那声音分明在说:“我要开花!”“我要开花!”

花香不在多。可藤蔓月季的花香,正是芬芳的交响。月季的花香,不似菡萏的清,不同丹桂的腻,相异芍药的淡,区别牡丹的浓。月季的花香,正是蔷薇品种特有的那一种馨,那一种薰,那一种沁,那一种幽。而此处木架花廊,藤蔓月季营造的花廊之香,远而招,近而引,入而醺,沉而陶之迷之。不同于一株月季,单香引蜂;异乎于一行月季,篱而香障;差异于一片月季,低而香郁,藤蔓木架上的月季洞廊,实在是香而围之,芬而笼之,芳而均之,馥而隽之益之也。纵是世界顶尖的香水大师,运用千百种芬芳香型,也勾兑不出此花廊独步阆苑的清幽与馥郁。一朵朵的月季层层绽开,一层层的花瓣彼此呼喊着:“我要芬芳!”“我要芬芳!”

花儿们在笑。花儿们在闹。

5月,花香的季节,这一处藤蔓月季的花廊,开得凶猛而骇人。月季开了,一朵花就是一个喇叭,花廊的“音箱”形成了立体声,千万只喇叭形成了共鸣。月季用花的语言,吟唱着花的心事,抒发着花的愿景。

□陈嘉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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