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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9期:第08版 陕煤四版

一碗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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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林

“庄里到了,庄里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带好随身物品!”乘务员的话音还未落下,我就急匆匆地拎起背包,跳下车,朝着离车站不远的那家小吃摊奔去。

“老板,一大碗粉鱼,酸菜多些、辣子旺些!”刚到摊位上,我对着正在炒菜的老板喊道。

“知道了,小伙子,你又休假回老家来咧!你稍等,这份炒凉皮完了就给你做!”老板一边忙着一边回应道。

几分钟后,一碗热腾腾的酸菜粉鱼上桌了,绿色的酸菜、金黄的丸子、红油的辣子、透亮的粉,令人垂涎欲滴,再喝上一口带有虾米的汤,满身的疲惫仿佛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当我大快朵颐的时候,电话响了,我一看是小姨,我便知道又要“挨训了”。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小姨的声音“飘”了过来:“你是不是又跑去吃粉鱼了,都给你娃说好了,中午先回家吃饭,下午再吃粉鱼,咋这么不听话哩,家里饭都给你做好了,半天等不到你人!”

“姨,你甭生气,我马上就吃完了,这不是馋得不行咧,等会儿回家你做的饭我肯定吃净!”我“小心翼翼”地回着话。

吃完结账,麻溜地回到小姨家,洗手、吃饭,直到我把餐桌上的东西吃得差不多了,小姨脸上才“阴转晴”,露出了笑容。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家人“训斥”了。但凡回老家,我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吃上一碗粉鱼,就算提前告诉了家人中午到家吃饭。其实,韩城也有粉鱼,可我并不喜欢吃,唯有家乡庄里的粉鱼才让我念念不忘。

迷恋有些事物,不仅仅是因为它的本质属性,还在于它所承载的情感故事。

记得第一次吃粉鱼,应该是我初中放寒假的时候,妈妈带着我回老家探亲。以前,从韩城回庄里镇,不像现在这么便捷,那时可要倒三次车,先坐5个多小时火车抵达阎良,然后转近一个半小时的汽车到富平,再倒车去庄里。一趟下来,不要说是小孩,就是大人也疲惫不堪。

一下车,风冷飕飕的,天开始飘雪了。妈妈原打算直接回外婆家吃饭,可那会我嚷着饿得不行,非要先吃饱了再回外婆家。于是妈妈拉着我在空荡荡的街上找地方吃饭。走着走着,发现前面有个老人家搭了个棚子摆摊卖粉鱼。妈妈买了一大一小两碗热粉鱼,她把大份给了我,自己却吃着小份。由于天冷又饿,加上粉鱼的味道麻辣醇香,我很快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母亲看我好像没吃饱,便分出一半倒进我碗里。一旁歇着的老人家见状,赶忙从锅里舀了一大勺粉鱼分别把我和母亲的碗填满。母亲起身要多付钱,老人家怎么也不同意,“一勺粉鱼又没啥,再说我这也准备收摊了,大冷天别让孩子遭罪,雪估计要下大了,吃完了赶紧带孩子回家吧!”一碗热乎乎的粉鱼,并没有多么贵重,但在那个冬天,却给了我不一样的温暖,不仅是身体上的暖洋洋,更多的是妈妈和老人家的举动让我感受到了爱是最美好的,是人性中最值得珍藏的,无关亲人或是陌生人。

之后许多年,我一直是店里的常客,虽然老人家记不起那件事了,但我一直未曾忘记人要心存感恩。

大概是大二放假回老家,小姨告诉我,做粉鱼的老人家过世了,现在店面换人了,味道也变了,可我依然愿意去吃一碗,静静地想起曾经的那个冬日。有些人、有些事会永恒在那一瞬间!

(韩城矿业公司象山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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