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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9期:第08版 陕煤四版

无言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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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全军

父母去世已久,但我时常会想念他们。想他们的艰苦岁月、他们的为人处世、他们的无言家教。

我的祖籍在河北张家口。父亲16岁那年只身来到内蒙古包头市铁路上求生存。我不知道五、六十年代究竟是怎样一种社会情形,但吃饱穿暖确定是一种奢望。之后,父亲去了乌达矿区,在工地里学木工、下苦力。之后,娶妻生子,为生活更加努力工作。之后,母亲生了一场大病,父亲光着脚板把她从“奈何桥”背了回来。1970年,父母从内蒙古乌达区来到澄合。1974年我出生在一个叫“新工地”的窑楼里。

父亲在老家念过几年书,算是文化人了。但总在单位最底层干最辛苦的工作。小时候,我的成长空间不大,就是新工地“疙瘩”上、权家河的小河里和一、二矿的街道。但来自五湖四海的街坊邻居却把矿区渲染得热闹非凡。我们姐弟4人,我5岁时家里还吃着玉米面窝头。一天中午,母亲扯着嗓子叫我和弟弟回家吃饭,进了院子看到两个姐姐站在院墙下抽噎。母亲拿起鸡毛掸子又抽了姐姐几下不让哭。姐姐在放学的路上遇见有小贩挑着担子卖小鸡,两人突发奇想偷几只小鸡养到过年吃。还真得手了,三只小鸡在厨房里叽叽喳喳叫着。母亲领着我们姐弟4人找到了卖小鸡的小贩,给了买鸡的钱,让姐姐们赔了不是。这个事传了出去,有邻家说母亲死心眼。当初,我真感受不到什么,但若干年后的一天,邻家的伙伴被警察带走,我被吓出一身冷汗。

母亲在我心中很伟大。她不识字,但从不服输。为了接济家庭生活,母亲的脚步从未停歇过。母亲被服务社缝纫组的姐妹们经常嘲笑不识字,男女都分不清。父亲心灵手巧,坚持每天教她几个常用汉字、剪几个衣样。那时家里没电视,天一黑,一家人就伴着昏暗的电灯围坐在炕上教母亲学汉字。一年后,服务社缝纫组解散,家里买了一台缝纫机,母亲开始自己做裁缝活,这一干就到了我当兵退伍回来。母亲去世得很突然,远方的大姨收拾母亲的遗物时,哭着骂我父亲活得“干净”,妹妹干了半辈子裁缝竟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我一直保存着母亲那台“蝴蝶”牌缝纫机,我会看到她背对着渐渐富裕的生活,没日没夜地蹬着缝纫机的背影。我和姐弟们一直很节俭,也很安分,但骨子里总有一股不服输的锐气。

父亲退休后,一直一个人生活。公司为父亲在县城阳光小区分了一套房,大家都看好一楼的方便和增值潜力,但父亲选择了三楼。我知道,父亲没有为自己的将来着想,始终惦记着孩子们的幸福。后来,父亲爬上三楼很吃力了,不愿下楼走动。几年后,公司在县城西河小区为我分了一套房,我选择了一楼,想让父亲迈开脚步安度晚年。

我的女儿马上大学毕业了,她告诉我一定要考上研究生。我懂,女儿怕我太累。

(澄合矿业二矿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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