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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29期:第04版 憩心亭

再到瀛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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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乾坤

安康西南有瀛湖。湖以“瀛”名,乃彰其大,瀛者,海也。肇赐嘉名,大是智者。难怪电站修成,而湖亦成,湖成而四季风姿展,丽质出天然,竟出落成4A级旅游区,跻身于陕西十大景区之列。

此地本无湖,不意到得1983年,汉江大水肆虐,是安康的永痛,也是国人的永痛。痛定思痛,痛何如哉!于是有宏谋巨制,在距城十六公里的此地,依山就势,筑坝截流,宏图起而电站成,电站成而平湖出。总面积百余平方公里,水域面积占十之八,水中有数岛,岛上多风致。库容二十六亿立方米,可安澜汉江而绝水患,可供电一方而代煤炭,可调护气候而增美艳,一举三得,谁人不见?安康得此利已数十载,自兹以往,金州安宁康泰地,则晏然无虞,岂不美哉!观斯湖也,得天时,而正清和,得地利,而控秦巴,得人和,而物我皆春。正所谓灵丹一粒,点铁成金,使安康又平添一道风景,使这片寻常之地而成仙境。

久慕瀛湖,喜谐夙愿,是在2004年元月初,当时关中已是一派冬日景象,而有秦岭的护佑,秦巴间的安康仍然翠色融融。我此行是受陕西省扶贫办委托,为扶贫写报告文学的。那时候,在陕西扶贫规划中,十年间移民123万,当时已移民57万,重点村建设也在紧张有序地进行,而在这两个方面,陕西在全国是名列前茅的。走出贫困,消除贫困,这项博爱深仁的伟大工程,惊天地泣鬼神,充满的是正能量,弘扬的是正气,文学的直面反映,自然是责无旁贷。

按照计划,我们先走安康,然后是榆林和咸阳。到得安康,扶贫办的同志就安排了此行。渡湖访农户,以察扶贫实况。此湖即是瀛湖。烟水苍茫,湖面浩瀚,集刚柔于一身,汇诸水而有容乃大,轻寒笼之,清荣峻整。小船劈波斩浪,须臾即达对岸,舍舟登至山丘,曲径通幽,清静安详直如桃源,到得一家门首,柑子树立于前,树型大而美,叶虽落尽,而柑子皆挂枝头,尚未采摘,一树玲珑,教人大开眼界。主人迎入,清茶一杯,言及脱贫之事,主人甚是欣然,水库蓄水后,田地没有了,政府却自有安排,如今,房宜居,粮有余,家人可打工,便也熙熙而乐。门前常有游客而至。就说这柑子吧,游客自摘以购,饶了兴致,尝了新鲜,更满足了精神享受。说话间,他便摘来柑子一盘。此情此景,我忽然觉得似有唐人穿越而来。“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此处虽无诗圣杜甫在友人家享用的黄粱饭,却有清晨摘新柑款客之美意;“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此处虽无诗仙李白在山人家的豪爽,却有故人相见的喜悦,也有脱贫后温情脉脉的交流。主人递上柑子,色极鲜,味极佳,绝非北方市场上所见者可比。由此想到诗魔白居易《荔枝图序》中所言不谬:“若离本枝,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后,色香味全无矣”。其虽言荔枝,我今知柑子亦如是。大抵天下至美之物,常在于得源而连其根本也,故非亲尝者不能知焉。

告别山主人,也带着未曾畅游瀛湖的小憾,我们一行又过岚臬,走旬阳,又去了榆林的靖边定边,又去了咸阳山区的彬县长武,一路下来,写成了两篇报告文学。一是写重点村建设的,两万字,标题取杜诗“风雨不动安如山”,一篇是写扶贫移民的,八千字,标题取胡乔木1965年所写的《西藏自治区成立》中句:“(弥陀空许西天愿)大道今从东土开”。这后一篇,随之以整版篇幅,发表在《陕西日报》上。

风雨不动安如山,从此之后,十七年,扶贫安民事业在神州大地轰轰烈烈地展开,这是伟大的惠民工程,消除贫困,走向富裕,这是我们国家向全世界的郑重宣告。

大道今从东土开,党旗指引,众志成城,开拓创造,直教奇迹在中国诞生。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于今,有谁见过,贫困地区全摘帽,一个也不能缺;贫困人口全部迈向小康,一个也不能少。大哉尧天!

2020年,当陕西省宣布脱贫攻坚取得决定性胜利,56个贫困县(区)全部摘帽,这是陕西的智慧和方案,这是智慧和方案结出的硕果。得知此消息,我内心的喜悦程度不亚于杜子美闻收蓟北的。它造成视角上的冲击,也造成我再去安康的冲动。心系扶贫胜利,兼以游湖。于是在2020年10月,东风与便,我又应友人海金长之约,去了安康。

安康依然宁静,却在宁静中实现着腾飞;安康依然安详,却在安详中现出了高度的自信,升华了理想;安康自然与时俱进,百业兴,千般好,万民欢悦,都在这社会主义好中展现。想到此,心中畅然。而在畅然中,我又想起了瀛湖来。它实在是为安康而生,是安康的保护神。神女应无恙,因之我怀着感念之情,与海兄等友人再到瀛湖。上次因公务在身,无暇顾及,今日得宽余,自然要饱览这湖光山色。

神女果然更有了成熟美。吞山光,挹江濑,碧波荡,妙容在。天在水,湛湛蓝,秋情高,意殊然。爽气自西来,万类竞霜天。水虽柔质志不掩,性显阳刚气昂然。人在画中游,神行白波间。观见这瀛湖如海魅力显,只觉得大好风光总万般。

杭州之千岛湖,有湖山而显吴地之秀;武昌东湖,有磨山而具楚地之秀,而吾陕之瀛湖,有湖山,雄豪之外再蕴内美,更彰显出秦地之雄秀。骋雄秀而饱览兮,余宁不为瀛湖心潮澎湃耶!

湖中有岛,岛如浮,如长江之孤山,湘江之橘子洲;岛上多竹,大而美,与苏杭湖汀之竹相仿佛。湖周皆山,青而滴翠;湖岸有楼,如星罗棋布,乃为民居,建筑风格呈徽式。安康城区移民安置楼群又何至一处,与此处相映,恰恰成趣。莺出谷,迁乔木,趋福祉,向高处,令人欣然;居已安,大如天,业又乐,美若何!安居而乐业,令人陶然;今又畅游于瀛湖,天高畅,地生香,气浩浩,神洋洋,更是怡然。初到瀛湖,而心美甚,再到瀛湖,而意美甚,心意美甚,扣舷一笑,遂不知今夕何夕!瀛湖瀛湖,大哉瀛湖,一湖在兹,福祐安康,因赋两绝,以抒己怀。诗曰:

瀛湖出世景图宏,汉水安澜万象荣。人定果然胜天定,颂声起处乐康宁。

千顷烟波无限情,超然燮理护苍生。秦雄楚秀一湖见,天有神兮地有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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