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峪河有棵古槐

□白玉稳

汤峪河的那棵古槐依然挺立着。

槐树生长在汤峪河大东沟口。交沟口是个地名，至今我都没想明白为啥叫交沟口。汤峪河到了这里有一个分岔，往东有一条大沟，直通云台山，西边山坡上有一条小沟，很浅，名叫交沟。一大一小，而大的、有影响的没有成为地名，这在很多地方是不正常的，但在汤峪河却客观存在。

交沟口有二十多户人家，算是汤峪河自然村落里比较大的一个。他们一部分栖息在大槐树下的大东沟口，一部分居住在汤峪主河道的边上，也就是大槐树对面的地方。有一个岭岭包，实际将交沟口村分为三部分，在岭岭包的左右两侧，错落着一些房子。有人说岭岭包是一个龙头，从云台山婉转而下，到了这里，巨龙想吸水了，就一头扎进水里。应该说岭岭包居住的人就是在龙头的鼻翼上，而连接两边的有一条小路，仿佛是龙脖子上的项链或者缰绳，人在龙头上走得多了，自己倒是方便了，日子却不行了。龙是灵物，糟蹋不得。交沟口不出人才，估计也与这有些关联。

槐树是哪一年栽植的，没人知道，就是汤峪河年龄最长的人，也说他小时候看见的槐树就是这么高大。汤峪河的树，很多是无人栽植的，风刮来了种子，鸟嘴里掉落了种子，都会在某一个地方长出树，成为森林。大树的存在与森林无关，大树下不长草，这是人普遍的认知，大树下或者周边不长树也是真实的。如果是一片森林，树的大小高低几乎相同，不同的是脚下的土壤和水分供给。一棵大树能存在，是需要机缘的，不是每一棵树都能成长为参天大树。第一，你有幸能存活；第二，你长相丑陋；第三，有人保护你。

说你有幸能存活，不是一句虚话。种子是飘来的，落在哪里得看造化，假如落在了石头上，是长不出树的，假如落在了水里，也会被冲走，假如落在庄稼地里，农人也会锄地时锄掉它们。你只有落在一块闲暇的土地上，有水有土有养分，不会被人关注才会有可能活下来。长得丑很重要，特别是不能成材。山里的树，如果过于端正，形象好气质佳，就会有人关注，有人想侵占，会让你早早夭折。山里的老树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模样丑陋，疙疙瘩瘩不成材，就会长命百岁乃至千年万年。尽管你不成材但会成柴，如果没人看着你，也许会被砍伐用做烧锅烧炕的薪柴，还是逃不脱被砍伐的命运，如果有人在意你，他会保护你，比如这棵槐树，才能根深叶茂成为参天大树，在汤峪河成为地标。

这棵槐树屹立了几百年？上千年？我们不得而知，有一点是明确的，还高大着，还枝繁叶茂着。树身，需要几个人手拉手才能合抱；树冠，更加高大；树顶，必须仰视。凡是进出汤峪河的人，啥都可以忘记，就是忘不了这棵大槐树，它醒目耀眼、威武雄壮、成精通灵。有人说，进汤峪河，如果没看到大槐树，就算是没进过汤峪河，汤峪河人听了很高兴，特骄傲。汤峪河的人也羡慕交沟口村的人，每天能看到这么一棵神树。可能也就是因为它神了，才会让交沟口人心里嘀咕，是不是神树抽掉了地脉，交沟口村出的人才就会少？这是迷信，你不信就没事。

现在的交沟口，农家乐鳞次栉比，一家更比一家强，客人们到了交沟口，看到了这棵大槐树，就挪不动脚步了，就会下榻在这里的农家乐，有人年年来，不去其他地方，就是要住在开窗开门能看见古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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