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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94期:第04版 百味

错过了玫瑰但未错过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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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久未见面的朋友约好去玫瑰庄园看玫瑰时,我脑海里瞬间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千万朵玫瑰盛开于眼前,攀爬的、树形的,各有美感。云朵懒懒地趴在玫瑰丛上,一朵玫瑰的花香熏染着另一朵,连光阴也似乎带着浅香。这简直是我梦想中院子该有的模样。

那天,骑了一小时自行车后,便到了目的地。本以为能看见万朵玫瑰盛开的场景,没承想,眼前只有一道上了锁的铁门,想象中铺天盖地的玫瑰似乎并不想与我们相遇。

失落感难以避免,但庄园旁的一条绿道却让我们倍感欣喜。本着来了总要带回点什么的原则,我们沿着绿道一路前行。流水潺潺,山风轻轻,水草丛里偶有一两只白鹤惊起时,我还未来得及拍下照片,只得看见残影。

美好的东西似乎总是这样,一瞬而逝,不留痕迹,可遇见过就已经足够好了。“遇见”这个词,只是轻喃就有无穷韵味。遇见一朵云、遇见一片草、遇见一只刚刚飞起的白鹭、遇见恰好的黄昏、遇见恰好的景色,那些错过仿佛就是为了后来更美的遇见。

骑车一路西行,夏天的感觉挡也挡不住。河水湿漉漉的气息与郁郁葱葱的植物融为了一体,生机勃勃,活力满满……和汪曾祺老先生写《葡萄月令》时一样,写这夏意和写葡萄相似,好像搬来再多形容词都不够用。

一路上野草野花层出不穷,各有各的风情,各有各的美感。一年蓬是最简单的点缀,茼蒿花让人眼前一亮,侧柏的独特造型让人印象深刻,车前草的模样让人如回故乡。金边黄杨也很美,金色的边是太阳留下的光芒。这种闲情时光唯有“慢慢”二字可作形容,而慢慢是一首优美的诗篇,读一遍有一遍的欢喜。

走过绿道,就步入了乡间。炊烟袅袅升起,打碗花绕着篱笆盛开。大白鹅伸长了脖子,想要凑近一株野草,这绿色和白色相得益彰,极为适合这个晴朗的夏天。这里的乡村与记忆中的乡村又有所不同,青瓦的故事很少被人提及,取而代之的琉璃瓦正在倾情演绎人来人往的戏剧。村庄的烟火依旧是淡淡的味道,可淡到极致方知醇厚滋味。

乡村似乎总有一种魔力,让人不自觉就安静下来。这时候,我的眼里只看得见这家的石榴花艳丽如火,那家的桃子红得诱人,只看得见美好蜂拥而至,忘了那些灯红酒绿的喧嚷,忘了那些不得已的放弃和搁置;这时候,要想象自己是一朵与山峦并肩的云,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这时候,要想象自己是一株与池塘邻近的草,随心而动,无谓西东;这时候,要将自己的灵魂安放在一个寂静的黄昏,等日落月升,以便叩问前尘。

前方一对农人夫妇的交谈声是那样亲切,我看着他们一个人手拿镰刀、一个人肩扛锄头,慢慢走向回家的路,便觉得这就是比玫瑰还浪漫的存在。浪漫远不止一束绚烂的玫瑰,或者一句海枯石烂的承诺,“浪漫”的定义在各人眼中有各自的欢喜。

于我,浪漫应该是平凡中的一点温柔,有时如云轻,有时如石重。浪漫是相行久远但故人仍在身侧,是我走到江南仍不忘寄给你的那一枝梅花,是心底始终存在的想念,是重逢时说的那句“好久不见”……

虽然错过了玫瑰,但却并未错过浪漫。我看着好友的背影,亦觉得幸甚至哉!

□杜明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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