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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94期:第04版 百味

老刘

王原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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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乡八镇里,老刘可谓能人,这是大家公认的。他脑瓜子活络,做事总比别人多了些独特的思维。

这天,村里从小一起长大的老李慌慌张张跑到他家说:“刘哥,村主任年前借了我一万元,我把借条放在组合柜里,没想到被可恨的老鼠做窝下崽,咬成了纸屑,这可怎么办?”

“如果要回这笔钱,你可要请我吃大餐呀!”“要得要得,必须的。”

“打开微信,给他发信息。”老刘狡黠一笑,接着说:“就说借我的一万二什么时候还?”

老李低头摆弄手机,猛然抬起头说:“村主任发怒了,说我讹人呢!明明借了一万元,怎么成了一万二?”

老刘拍着老李肩膀,得意洋洋地说:“老弟,你真是榆木疙瘩。快截图保留信息,新借条不就有了?”

老李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忙说:“今晚镇上聚贤楼请刘哥喝酒。”酒过三巡,老刘拍着老李肩膀说:“兄弟,我外甥有个项目,你加盟了肯定赚钱。由他免费提供鹅苗、饲料、技术,最后高价回收成品大鹅。”

“刘哥脑筋灵,又帮过我大忙,这合同我签,赚钱了忘不了你的功劳。”

利用村外河堤上的自留地,老李围栏养鹅,白天赶鹅到河里放养,夜晚赶鹅上岸休息。

老刘外甥隔三岔五派技术员上门收取指导费,还有其他诸如鹅苗饲料费、鹅苗防疫费等等。老李心疼不已,就盼着鹅长快点。到了鹅出栏的时间,傻眼了--不管怎么精心喂养,这种鹅长不大,达不到收取要求。

老李哪知道,老刘外甥给他提供的是最差的鹅苗品种。他气呼呼找到老刘:“不到三个月,赔了两万多,让你外甥退我钱。”

老刘白眼珠一翻,嘲讽说:“死脑筋的人,思想转不过弯。没本事把鹅养大,怪谁呢?再说,你们签了合同,我也没办法。”老李无言以对。老刘暗喜:可以去外甥那里拿好处费了,加上介绍的其他养鹅的乡党,这可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从此村里人对老刘有了看法,都说他心术不正,歪点子多,以后要多提防。就连老李看老刘的眼神也多了鄙夷,碰面时不是歪头躲避,就是选其他路绕行。

这晚,老刘拿了一条烟去了老李家:“兄弟,养鹅的事不要计较,我是好心没办好事,向你赔罪了。”

老李心存芥蒂,问道:“又有什么事想祸害我?”

“是好事,保咱兄弟俩赚大钱。”老刘眉飞色舞地说,“我给村主任送了礼品,承包了村里五十亩河滩沙地。寻思着兄弟以前种植过葡萄,有技术和经验。”

老李说:“合伙的事免谈,我只要其中的二十亩单干,分清界限。如果可行,我怎么操作你就照猫画虎。”

老刘击掌说:“就这么办,一起致富。”

说干就干,老李移栽了“阳光玫瑰”葡萄树,老刘跟着做了。到了第一年结果的时候,老李令人费解地剪掉果子。老刘摸着老李的脑门:“兄弟,你发烧了?”

“给你说也是对牛弹琴,头一年剪掉果子,第二年收成会很不错。”老李淡淡地说。

果不其然,次年一串串晶莹翠绿的葡萄缀满藤蔓,如碧玉、似翠石,晶莹剔透。果粒皮薄肉厚且无核,果肉紧实,散发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慕名而来的南方客户看了果子,赞不绝口,并交了定金。说过几天来拉果子,让老刘、老李摘果装箱。

当晚,老李在葡萄园四周巡查。发现老刘搭了两台水泵,从河里哗啦啦往自己葡萄地里浇灌,不禁冷笑:“这个刘哥呀,真是太精明了。怕是见过太多水注牛肉、水注羊肉了,想增加葡萄重量赚黑心钱呢?”

没想到第二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吸足水分的葡萄发生了日灼,颗粒开裂,成了残次品。

闻讯而来的老刘老婆痛哭流涕骂道:“你个千刀万剐的,浇一夜地,上百万没了。你还不如跳南山得了,最好捡最高的山头往下跳。”

豆大的汗珠从老刘红一阵白一阵的脸颊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襟。老李上前安慰说:“刘哥,你脑筋急转弯过头了,用到歪门邪道上必然会遭到报应。就当这五十亩葡萄园是咱哥俩合伙经营的,减轻点你的损失。”

老刘眼眶湿润,膝盖一软,抱紧老李说:“好兄弟,你救了我的家,怎么感谢你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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