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秀发为谁白

□柯贤会

记得网上曾流传过这样一句话：“妻子负责貌美如花，丈夫负责赚钱养家”。虽然这句话有失偏颇，但是充分说明丈夫在家里应该发挥顶天立地的作用。作为一个八尺男儿，每当我看到这句话时，心里五味杂陈、深感愧疚，我不但没有很好担负起赚钱养家的责任，而且让妻子操劳奔波，以至于让如花似玉的她早生华发，内疚与自责在心中弥漫开来，思绪也如妻的缕缕发丝，随窗外淅沥小雨，飘散得很远、很远。

妻年轻时有一头乌黑亮泽、飘柔逸香的秀发，红润的脸庞上闪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白皙的皮肤映衬着苗条的身材，朴实得体的打扮透露出清秀和美丽，性格爽朗的她是学校的长跑冠军，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被“迷”住，觉得她就是我应该牵手一生的人，随后经过八年的爱情长跑，我终于与妻结婚成家。

那时我刚刚去外地上班，父亲去世得早，家里一年收的粮食不够吃，正值锦瑟年华的妻子便毅然挑起了家庭生活的重担，犁地耙田、种麦插秧、担水收割，样样都干、样样能行，经过两年的辛苦劳作，我们家的庄稼收成好了，生活条件改善了，温饱问题得到解决，日子逐渐好起来，我知道这是吃苦耐劳的妻的功劳。

1996年，为了家庭生活得更好，也为了解决两地分居，妻来到我们单位盐库手工分装食盐。分装食盐是个力气与技术结合的活，既要搬运重达一百多斤的大袋食盐，将其分成小袋，又要过秤封口码垛，工资按件计酬，一般人干不了几天就成了“逃兵”，但是对于干过农活的妻而言，觉得这就是增加收入的好机会，她干活眼勤手快不惜力，库工都愿意和她一组分装食盐，旺季和食盐抢购的时候，还要加班生产，她都不觉得苦和累。我常常在夜里骑车去接妻子，听着她给我讲加班挣钱的故事，看着她那随风飞扬的秀发，觉得我们的生活充满了幸福。

后来，当地一家国有单位招工，妻大胆勇敢地报了名，没想到在众多的报考者中有幸被录取，从此我们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我把老家的母亲、孩子也接了过来，一家人总算团圆了，我们过着幸福甜蜜的小日子。那时我以为这辈子我们就会这样衣食无忧、安逸舒适中相依相偎地白头偕老，可是生活就是一位幽默大师，不经意间和我们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2005年，妻所在的单位由于资金链断裂倒闭了，妻随之下岗，我们的天也塌了下来，原本快乐祥和的一家顿时充满了烦躁与不安，妻一连几个月夜不能寐，偷偷地流过很多眼泪，头发也一缕缕往下掉，我的心也难受极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煎熬和思考，倔强的妻不服命运的安排，决定自己开店做点小生意。其实，做生意也是个苦差事，除了过年那短暂快乐的几天外，一年几乎每天都要守着那藉以为生的小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论是四十度高温炎夏还是零度以下的寒冬，她仍然从早到晚坚守着，就这样十几年如一日。也就是在做生意的那些年里，妻的头发开始变白，先是稀稀疏疏的几根，然后就是数根，后来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了，我不忍多看。我知道，为了这个家，妻真是拼了，她的白发，许多都是为我们这个家庭而白的。

妻的父母都是年过古稀之人，时常生病住院，每当这时，生意再忙，她也要抽出时间去医院帮忙办理住院手续，陪护料理、送吃送喝，无微不至。妻对我的母亲亦孝顺有加，只要母亲在我这居住，她都不让母亲多干家务，妻总是说老人身体好就是后人的福气。我也知道，妻的白发里，有些是为长辈们而白的。

妻，你需要的是偶尔在傍晚，让我陪你走片刻的林间小路；偶尔在劳累时，让我轻轻捶捶你的肩背；偶尔在家里时，依偎在我的身边，让我替你找寻那一根根被岁月染白的头发，直到白首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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