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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57期:第04版 百味

狗尾巴草

语音播报: 语音播报

□李行翔

陈岭聪明好学,班上同学都很崇拜他,亲切地称呼他“老陈”。一天,学校收发室收到一个快递包裹,收件人一栏写着“老陈”,陈岭将包裹拆开一看,是一株装在保鲜盒里的狗尾巴草和一封信,陈岭怔了一下,眼睛立马变得湿润。

陈岭的父母都是农民,仅仅是想着让陈岭早点上完学然后回家干活,讨个媳妇、抱个孙子,过完这一生。似乎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于是陈岭变得不好学,每天想着法子逃学出来玩,直到那天遇到了真正的老陈。

没有人知道老陈到底叫什么,来自哪里,好像从一开始大家就知道他是老陈。他好似一个读书人,颇有些文化,但却总是蓬头垢面的,村里人更多叫他“陈疯子”。

那天,陈岭又一次逃课出来,随手折断路边的一株狗尾巴草,向着田野一路小跑过去。这时老陈突然拦住他,一把将他拉进自己的房子里。陈岭大声叫唤,不断地挣扎反抗,但奈何时至中午,大家都在家吃饭,他们之间又力量悬殊,陈岭直接被拖进老陈家中。

老陈将门关好,然后扭头看着陈岭。陈岭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你要干什么?”他的嘴有些发白,老陈没有回答,只是直直地盯着陈岭。但奇怪的是,陈岭好像能透过他蓬乱的头发,看见他眼中的炽热。“你想不想上大学?”老陈扭头看着旁边桌子上老旧的高中教材,声音里带着期盼。陈岭低着头,紧握着狗尾巴草,沉默不语。最后,他下定决心,将手中的狗尾巴草交给老陈,老陈盯着陈岭,嘴角露出微笑。

后来,陈岭经常不去学校,他家长不管,老师更加不管,但奇怪的是,陈岭的成绩直线提升。老陈看见陈岭的成绩也越发开心,因为陈岭沉稳的性格,也开玩笑地叫陈岭“老陈”。两个“老陈”一直以这样的关系持续到了高考。当陈岭拿着成绩单跑到老陈家中时,除了有一封装着钱的袋子,什么也没有。

陈岭回到家中问起父母,才知道事情的真相:陈疯子在一天下午想要强行掳走一位放学回家的学生,还好附近有人刚好在做农事,听见声响马上救下孩子,当时陈疯子没有再多行动,而是直接转身回到房中。不过村里人感到后怕,当天就将陈疯子赶出村了。

陈岭不顾父母的反对,拿着老陈留给他的钱上了大学,带着老陈的诺言。

要说除了班上的人,还有人叫他“老陈”的话,那定是“陈疯子”了。陈岭拆开信,信中只有三个字:校门口。陈岭眼中立马充满喜悦,跑到校门口,老陈仍旧是蓬着头发,笑着看着他。陈岭的眼睛再一次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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