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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买卖
语音播报：
□姜军娥
老张夫妇在街角开了家早餐店，卖高汤米线、菜汤牛筋面和浆水面。
店铺很小，是丁字路口依着一溜门店的拐角搭建的简易铁皮房。店里一分为二，里面是操作间，外间仅摆了一张低低的长条桌招待顾客。生意好的时候，长条桌一侧各坐两个人，靠走道那边还可以加个临时坐。
这么逼仄，索性在墙外谋贴补。一脚跨出门外，靠墙的地方，绿化带隔开了一片空地，刚好沿墙摆放三张小长桌。屋里屋外满座时就可同时接待十几位客人了。
老张退休前是小学教师，退休后给老婆打下手。生意料理起来，老婆掌勺，锅台上主厨；老张收拾桌面，招呼客人，负责端送。两人分工协作有条不紊，十分妥当。
没顾客时，老张就坐在屋内唯一的长条桌上拿着手机刷抖音、看直播。老婆有时也凑过来看一会儿，老两口谈论一下主播和直播间的事。
我很好奇地问：“你们也看直播？”
老张夫妇争着答：“没事看着玩。”
我更好奇：“听起来这个主播是个情感主播呀？你们也有问题提问吗？”
这回老张老婆羞涩一笑：“我们主要是抢红包。”
“有时我也爱听直播间别人的故事。”老张老婆感叹道：“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世间有那么多苦情的事。”
我是他们的老顾客，常来常往，也聊聊天。
小店有小店的好处，顾客一掀帘子进去，店里常常一两个人，或者正好没人。夫妇俩殷勤招呼，顾客一边和店家闲聊，一边等饭上桌，像自家人一样。
常常是碗里小半碗下去，老板娘便温声细语问道：“要加汤吗？”一勺子热汤加进去，两下子温度升起来。宾主更加热络。
老张的店面，很有中老年人的气质。那就是不温不火，从容淡定。冬天里桌子下插个电火炉，夏天里屋角处竖台电风扇，就妥妥当当了。
别家早餐店都是兵荒马乱的。凌晨五六点开门张罗，赶着学生上学潮，娃娃们手忙脚乱地吃，家长们站一边拎包拿衣地侍候，不停催促，低声呵斥。好不容易将这波闹闹哄哄的哄走，赶着上班的人又来了。他们个个着急，一边看表一边催促。一个比一个焦虑，动不动就为先来后到高声理论，个个都是不能得罪的“上帝”。两波高峰一过，其余的生意就算是拾遗。偶尔上班迟到的，街道闲逛的，一个两个拾进篮篮都是菜。剩下的食材瓜分完，早餐店便要在十点钟左右关门打烊了。午餐的生意来接档，那时候便是别人的天下了。
老张的店铺却不是这样。老两口悠哉悠哉，八点的卡点生意都不好好做，常常是八点半，九点才开门。有一天赶去还没有开门，只得去从找别家吃；有一天刚好八点前门开了，还可以称称心心吃上饭，高高兴兴上班去。
不过，早餐错过了也不打紧。这家早餐店中午也开，晚上也开，一整天都不关门。正等着你早餐没吃上这口，晚餐来补。
岁月被老张拉长了。慢慢悠悠的，过得很安逸，做生意也做得像过日子一样了。
老顾客就好这一口，老顾客也爱悠长岁月从容过。这下店里生意就不错了，一天到晚都有人。正像《红楼梦》里林黛玉说的“今日你来，明日我来”，既不显得太热闹，也不显得太冷清。
开在街角简易房屋的这家小店，长长久久地开了一年又一年。人间烟火气，岁月静好，被这家小买卖诠释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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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军娥
老张夫妇在街角开了家早餐店，卖高汤米线、菜汤牛筋面和浆水面。
店铺很小，是丁字路口依着一溜门店的拐角搭建的简易铁皮房。店里一分为二，里面是操作间，外间仅摆了一张低低的长条桌招待顾客。生意好的时候，长条桌一侧各坐两个人，靠走道那边还可以加个临时坐。
这么逼仄，索性在墙外谋贴补。一脚跨出门外，靠墙的地方，绿化带隔开了一片空地，刚好沿墙摆放三张小长桌。屋里屋外满座时就可同时接待十几位客人了。
老张退休前是小学教师，退休后给老婆打下手。生意料理起来，老婆掌勺，锅台上主厨；老张收拾桌面，招呼客人，负责端送。两人分工协作有条不紊，十分妥当。
没顾客时，老张就坐在屋内唯一的长条桌上拿着手机刷抖音、看直播。老婆有时也凑过来看一会儿，老两口谈论一下主播和直播间的事。
我很好奇地问：“你们也看直播？”
老张夫妇争着答：“没事看着玩。”
我更好奇：“听起来这个主播是个情感主播呀？你们也有问题提问吗？”
这回老张老婆羞涩一笑：“我们主要是抢红包。”
“有时我也爱听直播间别人的故事。”老张老婆感叹道：“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世间有那么多苦情的事。”
我是他们的老顾客，常来常往，也聊聊天。
小店有小店的好处，顾客一掀帘子进去，店里常常一两个人，或者正好没人。夫妇俩殷勤招呼，顾客一边和店家闲聊，一边等饭上桌，像自家人一样。
常常是碗里小半碗下去，老板娘便温声细语问道：“要加汤吗？”一勺子热汤加进去，两下子温度升起来。宾主更加热络。
老张的店面，很有中老年人的气质。那就是不温不火，从容淡定。冬天里桌子下插个电火炉，夏天里屋角处竖台电风扇，就妥妥当当了。
别家早餐店都是兵荒马乱的。凌晨五六点开门张罗，赶着学生上学潮，娃娃们手忙脚乱地吃，家长们站一边拎包拿衣地侍候，不停催促，低声呵斥。好不容易将这波闹闹哄哄的哄走，赶着上班的人又来了。他们个个着急，一边看表一边催促。一个比一个焦虑，动不动就为先来后到高声理论，个个都是不能得罪的“上帝”。两波高峰一过，其余的生意就算是拾遗。偶尔上班迟到的，街道闲逛的，一个两个拾进篮篮都是菜。剩下的食材瓜分完，早餐店便要在十点钟左右关门打烊了。午餐的生意来接档，那时候便是别人的天下了。
老张的店铺却不是这样。老两口悠哉悠哉，八点的卡点生意都不好好做，常常是八点半，九点才开门。有一天赶去还没有开门，只得去从找别家吃；有一天刚好八点前门开了，还可以称称心心吃上饭，高高兴兴上班去。
不过，早餐错过了也不打紧。这家早餐店中午也开，晚上也开，一整天都不关门。正等着你早餐没吃上这口，晚餐来补。
岁月被老张拉长了。慢慢悠悠的，过得很安逸，做生意也做得像过日子一样了。
老顾客就好这一口，老顾客也爱悠长岁月从容过。这下店里生意就不错了，一天到晚都有人。正像《红楼梦》里林黛玉说的“今日你来，明日我来”，既不显得太热闹，也不显得太冷清。
开在街角简易房屋的这家小店，长长久久地开了一年又一年。人间烟火气，岁月静好，被这家小买卖诠释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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