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女娃“抓洋儿”

李昆  绘

“抓洋儿”是过去关中女娃经常玩的一种游戏，正月闲下来的时候尤其玩得热闹。

“洋儿”是关中口语中的一种游戏用具，圆形，一般有鸽子蛋大小。可以挑选比较圆的石子，也可以用磨圆的碎瓦片，还可以用小动物的骨节。最后一种较难得，一般富裕而生活讲究的人家，才有这种材料做成的洋儿。而前两种比较，石子重了些，最实用和最普遍的就是用碎瓦片磨制作洋儿。这种洋儿取材容易，加工方便，女娃们自己都可以做成。同时瓦片体量轻，携带方便。石子洋儿除本身重之外，还容易将娃们的口袋磨穿。

女娃们的洋儿，一般都用手帕包着，装在口袋里。洋儿的数量一般是7颗，也有5颗的，但以7颗为多。玩的时候多数时候是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地上，在两人双腿对圈而出的地面上，一人一盘地轮流玩。也有三人、四人一起玩的，但等待的时间较长，没有两人玩起来带劲。

玩的时候，先用右手将7个洋儿一起抛起，翻手再将落下来的洋儿全部接住，不能掉落。为了用手背全部接住，手指就得尽量张开，这样面积大。手背接住以后，再用手背将7个洋儿再次抛起，这次改用正手接住，这算是玩抓洋儿的序曲。每一盘开始，都要重复这样的动作。做完以后，才正式开始玩。

将手中的7个洋儿轻轻撒在自己面前的地上，然后捡起一个作为“丢洋儿”。剩余在地上的尽量1个一堆、2个一堆、3个一堆。因为接下来要抓时，第一次要抓1个，第二次要抓2个，第三次要抓3个。抓的时候，抛起手中的丢洋儿，在空中的丢洋儿未落地之前，抓起地上的1个洋儿，然后再准确地把空中的丢洋儿接在手中，这第一步就算是完成了。完成了，把那一个洋儿放在地上，开始完成第二步。再次抛起手中的洋儿，接着抓地上的2个洋儿。抓好了，再把这2个洋儿和第一次的放在一起，开始完成第三步。抛起手中的洋儿，再抓剩在地上的最后3个洋儿。抓好了，再把最后的3个洋儿和前两次的放在一起。最后，再次抛起丢洋儿，这次要将地上总共6个的洋儿，一把抓起，并且还要接住空中的洋儿，才算一盘最终完成。

抓洋儿的时候，口中还要念念有词。抓1个的时候，口中的念词要说到一：“一月一日，姑姑侄儿！”抓2个的时候，口中的念词要说到二：“二月二，龙抬头，王三姐，上彩楼！”抓3个的时候，口中的念词要说到三：“三月三，驴撒欢，荠儿菜，拌麦饭！”这样的一个过程中，无论是动作失误还是念词失误，都算输。输了，就失去了继续玩的资格，就必须将洋儿交给对方玩。

这个游戏有动作、有口诀，还有洋儿相击时的撞击声作为伴奏。因为手中抓起的洋儿有时1个，有时2个、3个，还要一次次接住落下来的洋儿，洋儿间有很清晰的撞击声，听起来很是悦耳。游戏的要素是眼尖手快，动作迅速准确。尤其是一次需要抓起3个洋儿的时候，这3个洋儿并不是紧密聚在一起，而是起初用手一扔时，自然滚动形成的方位。如果彼此间距离较大，不在或基本不在一条线，抓的时候难度就很大，一不小心就会漏抓，漏抓就输了。也可能抓是抓到手了，但没有接住落下来的洋儿，也是输了。还有最终那一轮要去一次抓起6个洋儿，也是难度。

当然，这还是最基本的玩法。级别高了，抓的难度会越来越大，许多花样在后续的玩法中陆续出现。比方说，抓2个的时候，要求抓一个、越过一个再抓另一个；接上面落下来的洋儿，改手心向上为手心向下，这时接的动作就得变为在空中追着抓，难度更大。

抓洋儿这个游戏，很能锻炼女娃的手巧和眼目的灵活性，也能锻炼动作的机敏和娴熟。而且因为其娱乐性，女娃们玩起来常常乐此不疲。不但小女娃，就是大姑娘、小媳妇们，也都是抓洋儿的热衷者。关中女人们，大都有小时候抓洋儿的经历。

过去娃多，孩子们都是相互伴着长大，简陋的游戏伴随着孩子们的童年。现如今情况变了，一是孩子少了，二是娃们大都能上幼儿园，这有些“古老”的游戏，也就渐渐消失了踪影，成了上一辈人脑海中温馨的记忆。□陈嘉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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