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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90期:第04版 百味

老佩的青涩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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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佩君

2021年春节前夕,受闺蜜青艳之邀约,我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原单位——位于文艺路13号的陕西省戏曲研究院看戏。

这里是我梦开始的地方,环绕过这镶嵌着我的青涩年华,储存着我许多往事印迹的角角落落,眼观着如今焕然一新的艺术殿堂,我的心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蓦然回首,往事依稀涌上心头……

那是1980年10月1日,十二岁的我告别了家乡,带着喜悦的心情,怀揣梦想,步入了梦想已久的艺术摇篮——文艺路13号(原火线文工团内)陕西省戏曲学校(后改名为陕西省艺术学校)。学校两扇斑驳的铁栅栏大门面潮西开,大门正对面是写有“为人民服务”的老旧排演场,进门右手边南向的四层小楼便是集教室、学生宿舍及教师住房于一体的综合大楼,与文艺路11号的陕西省戏曲研究院仅一墙之隔。当时,学校的师资队伍还是相当不错的。老师里最有名气的当数著名秦腔表演艺术家、被誉为“火中凤凰”的马蓝鱼老师、享誉西北的名须生刘亘天老师、英俊武生冯改民老师、小生岳天民老师,还有许多从各地调来的优秀演员,强大的阵容组成一流的教师团队。那时候,也正是老师们在舞台上绽放异彩的年龄,常常会有一些排练和演出。这样一来,仅有的一个练功场地就非常紧张,我们只能在院子的水泥地上专业课、跑圆场、练碎步、踢腿……每每提起,我眼前还会浮现出我们一群小学员双手叉腰,在夏天的烈日下或冬日的飘雪中围成一圈跑圆场的情景。

许多有趣的画面,至今想起来都让我忍俊不禁。

瞧,这是那年期中考试的现场:以史雷校长为中心的考评老师们坐成一排,表情严肃地审查着我们的毯子功。我认真卖力翻着像车轮一样转动的原地翻“50、51、52……”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只白鞋“嗖”地腾空而起,划过一个弧线飞落在史校长桌前。史校长脸上架着一副特别小的窄边眼镜,他眯缝着眼睛拎起这只飞来的大白鞋看了看,再望一望个儿不高、穿着超大练功服、光着一只脚站在对面的毛愣愣的我,疑惑地问:“这是你的鞋子?”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怯怯地说:“是。”史校长从鞋子里掏出垫在里面的纸,无奈地笑着问我:“为什么要穿这么大的衣服和鞋子呢?”我小声嘀咕道:“我妈说选大点儿的能穿好多年呢。”班主任张老师说:“瓜子娃,学校每年都会给你们发衣服哩,下一次一定要选合身的,你看,这就像是个麻袋把娃装进去咧。”一番话惹得全场师生哄堂大笑,羞得我简直都无地自容。

进入剧目排练时,“朱佩君,《烙碗记》里马氏。”啥?我没听错吧?启蒙戏让我学扮相丑得要命的媒婆子?为这事,我整整哭了好几天呢。史校长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只有小演员,没有小角色,一个好的演员要善于塑造各种不同的人物。”这句话对我的启发非常大,也让我很受益。

1983年,我们学校从文艺北路搬到了文艺南路。新校址在文艺路南端与建设路交会的东南角,南与公路学院毗邻。那个时段,豆蔻年华的我们刚刚进入青春发育期,常常因为饭票不够吃而饿肚子。

我还清楚地记得人生第一次写给父母的那封信,内容是这样的:“爸、妈,最近同学们都在吃苹果和炒面,我也想吃苹果,再来些炒面。”书信内容言简意赅。不几日,父亲便托人捎来了我心中盼望着的细粮炒面和几个大苹果。

那夜,那场下了好几天的大暴雨,我至今记忆犹新。

我们二十几个女生正在熟睡,咔嚓一声巨响,房顶裂开了,水泥渣块瞬间砸了下来。原来是隔壁学校食堂的烟囱倒了,左斜砸到了我们女生宿舍的房顶。女生们惊慌失措地逃出房间,冲入对面的排练场。就在那么危险的时刻,倔强的我不惧危险冒着瓢泼大雨返回宿舍,在湿漉漉的夹杂着沙石砖块的地面上搜寻我那几个没舍得吃的大苹果。

谁承想,入学三年后,我的体重竟达到138斤。肥胖的体形自然分不到满意的角色,但我有股子倔劲,就是不服输!同学们排什么戏我都默默地在旁边跟着学,不论文戏武戏,我都会记得滚瓜烂熟,至今也未曾忘记。

我常借着夜色偷偷翻窗溜进排练场苦练。别看我胖乎乎,侧空翻、小翻、旋子、刀枪剑戟、团扇、折扇、水袖等,那些个戏曲程式动作和高难度技巧我基本过关了。

1987年,我幸运地被分配到陕西省戏曲研究院秦腔团工作,再次回到了文艺路13号(现归戏曲研究院),这个被誉为西北最高戏曲殿堂,站在了花团锦簇的舞台之上……

青艳不解地说:“老佩,我可真服你了,几十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爱唱!”是啊,我感觉自己就是为秦腔而生的,我后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重返舞台,酣畅淋漓地演绎一出秦腔大戏。尽管时代在变、工作在变、生活在变,但唯独不变的是我对秦腔深深挚爱的那颗心、那份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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