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前行

□邵庆芳

四川气候温润，风景旖旎。作为在广元生活了十几年的北方女子，似乎并不喜欢，因为湿润，因为冬天的寒冷，更因为雾蒙蒙的天气。

水多，雾自然多。从冬季到初春，不管有没有霾，广元的早晨大多被雾笼罩，或厚或薄，或久或短，白茫茫，雾蒙蒙。从远处看，人非人，花非花，树非树。远看是草，近看是花；远看是平坝，近看是河塘。雾在山间飘浮，在河面萦绕，在人群中穿梭。真正是人在雾中走，心在画中游。街市，长长的车队打着雾灯如长虫一般慢慢蠕动，不快不慢，不急不躁，大车小车，不管几个轮子，都有君子风度。

雾多，水气自然多。树木和小草，叶子多是肥厚浓郁。经雾濡润，那树那草都被洗得干干净净，好些枯枝败叶，经不住水气的重压，或掉或弯，弯的则在头顶掉几滴水珠，如水银一般。最迷人的是河边的柳树，它们长长的细枝被雾裹着，如银条一般伫立于寒冬之中，亦如山间小溪断崖飞泻的瀑布，微风吹来，轻动身子，轻歌曼舞。

大雾，让人难见青天，蓝天白云在许多时候，只是人们的怀念。大雾让人难见太阳，更多时候，穿过浓雾，时隐时现地射出几束不长的光，让人觉得太阳也让位于浓雾，有点弱不禁风，有点羞羞答答，有点放任不管，任由各种雾疯狂、霸气、迷恋着大地。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是一个忙碌的世界，节奏感急促的世界，如果真是天天蓝天时时白云，日日阳光刻刻和煦，人的心情是更舒畅，但也更繁忙。车开得更快，人走得更欢，陀螺旋转得更急促。

好在有雾，可以缓解这种忙碌。于是，山山水水披着雾，各色人等披着雾。人们以雾为伍，为伴为友。在雾中放慢了脚步，在雾中交谈，在雾中嬉笑，在雾中行走，在雾中吟唱。

好在人们有目标，雾再大，也不会迷失方向。好在人们有动力，不会因大雾而停止前进的脚步。好在人们有责任，不会以雾为借口。好在雾中有歌声，或是唐诗宋词元曲，或是京剧。

走出自然界中的雾，难。走出心灵中的雾，更难。因为雾，成了我们生活与生命的一部分。与其躲避雾，不如接受雾；与其讨厌雾，不如喜欢雾；与其抱怨雾，不如拥抱雾。既然走不出雾，不如在雾中坦然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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