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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18期:第04版 百味

外公的“坏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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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世琦

外公今年八十多岁,虽然上了年纪,但身体依然硬朗,性格也很开朗,每次过春节一大家族人聚在一起,外公总会先用他那纯正的关中口音给大家来一段开场白:“今年我们家共有这么几件喜事……在新的一年,希望大家继续努力,收获更多喜事。”

外婆身体不好,母亲和姨姨们想着外公外婆年事已高,便商量找个保姆帮忙照看,托人请了一位张阿姨,可没过多久,便听说张阿姨不干了,母亲和姨姨们也纳闷,开的工资也不低,一问才知道,张阿姨受不了外公太挑剔这个“坏习惯”。

说到外公这个“坏习惯”,母亲和姨姨们直摇头,“以前也劝过,但老爷子几十年养成的习惯,也难改。”有时候周末回外公家,母亲和姨姨们为了给外公外婆改善伙食,总会买一些好菜好肉,一起下厨做饭,但是当饭菜摆在餐桌上时,总是免不了被外公一顿唠叨。“这土豆丝切得大小不一、薄厚不匀,看着都不雅观。”“给你们说过几次了,菜要讲究色、香、味、形俱全,缺一不可,做饭是一门学问,不要总想着急匆匆应付了事。”每次外公教育母亲和姨姨们的时候,她们也总开玩笑说:“你再这么挑剔,以后只能请五星级酒店厨师给你做饭了。”

自从张阿姨走了后,母亲和姨姨们想再给外公外婆请个保姆,但每次人家听到外公这么挑剔的时候,总是很委婉地拒绝了。后来,外公也觉得别人切菜、做饭他不满意,便开始自己买菜做饭,母亲和姨姨们就只用轮流照看外婆。

每天早上天刚亮,外公便提着购物袋,去小区附近的菜市场采购当天需要的蔬菜和肉类。有次中午去外公家吃饭,九点半刚过,外公便开始忙碌起来。

“外公,这么早就开始做午饭?”

“今天的菜种类多,所以要早点开始做。”

“外公,你看我也没事,能帮忙干点什么。”

“那你先挖几勺米,淘洗一下。”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外公做饭,只见他把刚买的豆芽取出来放盆里,来来回回洗了三遍,然后取了个小剪刀,把每根豆芽仔仔细细地从尾部剪掉三分之一,如果发现豆芽头有瑕疵,也会从头部再减掉三分之一,然后把豆芽放进盆子再清洗一遍。

“你外婆身体不好,看别人给她做饭,我总是担心菜洗不干净,我亲自给她做饭,这样我也放心。”外公一边做饭一边跟我唠叨着。我这才明白,外公的“坏习惯”,原来是饱含着对外婆满满的爱意。

这几年,外婆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渐渐地,母亲和姨姨们开始理解外公的“坏习惯”,也放弃了找保姆。

在我的记忆中,很少见外公外婆吵架、拌嘴。外公是关中人,喜欢听秦腔,外婆也一直陪着外公,慢慢两个人有了共同爱好。外公和外婆的感情,没有轰轰烈烈的过程,有的只是一些平淡生活的细枝末节,却已是感人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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