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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31期:第04版 百味

芝麻叶里藏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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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继芳

春日,弟弟的朋友李哥来河南玩,无意中吃了一碗芝麻叶糊汤面后,就对它念念不忘。

李哥是四川人,他来的那一天,我刚好也在老家,弟弟就让我陪他一起去给李哥接风。谁知李哥一入座,就说别点那么多菜,他只要一碗面就行,还说到了河南不吃面食,就等于白来一趟。

弟弟一听,乐了,说:“哥,你咋不早说呢,早说我就带你去烩面馆吃烩面去了。”

可是李哥说他现在减肥,不太吃面食。旁边的服务员听了李哥的话,拿着菜单走过来说:“我们这里有芝麻叶糊汤面。”

芝麻叶糊汤面?我有些不敢相信,一看菜单,小时候经常吃的芝麻叶糊汤面果然和那些八珍玉食一起出现在了菜谱上。

弟弟一听有芝麻叶糊汤面,也来劲了,对服务员说:“芝麻叶糊汤面如今也登上了大雅之堂,看来是人心所向啊。来来来,给我们做上一盆,大家都尝尝。”

不一会儿,一大盆芝麻叶糊汤面就端上了餐桌。黑褐色的芝麻叶,细溜溜的绿豆面条,稠糊糊的面汤,再佐以绿色的葱碎和花生碎,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李哥看着我和弟弟如此钟情于这面条,毫不客气地盛了满满一碗。片刻工夫,一碗芝麻叶糊汤面就被李哥吃了个底朝天。

吃完面,李哥直呼:“这面好吃!越吃越香。”

弟弟回答说:“因为面里有芝麻叶,只有芝麻叶才能做出这样香的糊汤面来。”

弟弟说得太对了,只有芝麻叶,也只能是芝麻叶,才是糊汤面的标配。我因为久居异乡,也好久没尝过家乡的芝麻叶糊汤面了。听着李哥的夸赞,再细细咀嚼着那撩人味蕾的芝麻叶,心中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小时候,一到采摘芝麻叶的季节,我就跟随着母亲和邻居婶婶们来到芝麻地里,小小的个头一下子淹没在了绿色的芝麻海洋里,我双手灵巧地顺着芝麻秆从上到下打芝麻叶。

母亲干活本来就麻利,再加上我这个神助攻,很快,芝麻叶就装满了袋子。母亲扛着沉重的袋子走出芝麻地,而我还意犹未尽,不愿回家,母亲就嘱咐我留下来帮婶婶们。

童年时,芝麻叶糊汤面就是寒冷季节里的主要饭食,我们家几乎每天都要做一顿。有时,母亲还故意做得多一些,留着下一顿烫烫吃。我们这里有句俗语说:“剩面烫三遍,给肉都不换。”这个剩面,指的就是芝麻叶糊汤面。

我和弟弟回忆起幼时为抢吃面而吵架的情景时,李哥听得呵呵直笑。他说:“要得,要得,这么好吃的面,换作是我的话,也会抢着吃。”

李哥在我们家停留了两天就返乡了。临走前,他向我母亲讨要了一些芝麻叶。弟弟不解,笑他。

他说:“这一趟河南之行,味蕾上已经留下了芝麻叶的烙印,就像你们对芝麻叶的眷恋一样。从此,这芝麻叶里的乡愁,也就和我如影相随啦。”

李哥的一番话让我感动。随着汽笛声响,火车载着李哥,载着芝麻叶里的乡愁,一直开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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