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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76期:第04版 憩心亭

马嵬怀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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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芙蓉

这本是个无意但却和历史有太多牵连的地方,最终因一个女人的死,有了不能摆脱的关系。更为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的美丽,惊艳了那时的光阴、温柔了彼时的年华、婀娜在后世人的心底,从未消失。这个女人就是倾国倾城的杨贵妃,这个地方就是悲哀和无奈交错的兴平马嵬坡。

四月的马嵬镇,一派掩饰不住的葱茏和葳蕤。“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早已成为了过眼烟云的往事,那一场已经远去的凄美往事,已被柔情的春风吹散。洗去岁月的铅华后清绝明净,不留痕迹,只有如黛的青山,依旧不改昔日容颜。

不远处,百花争艳、姹紫嫣红,只是那羞花之人,早已不见踪迹。田野的风,温和依然,多情的杨柳,娉婷婀娜,麦苗露出了柔情,褪去厚重衣裳的人们,尽情享受着这美景。

田间地头,到处是欣欣然的景致。孩子们清脆的笑声划破了天际,鸟儿深情地丈量晴朗的天空,一场浪漫的芭蕾分明早已开场。原来我们都和美景有个约会,谁都不想失约。只不过唐时那美丽的舞者,再也不能赴约,只有杨贵妃的汉白玉的雕像,一动不动地屹立在时光中,默默无语。那令人叫绝的《霓裳羽衣曲》,那和着曲子的舞者,悲哀地被尘封在史册中。

白居易那一首耳熟能详的《长恨歌》和清代戏曲家洪昇一曲感人至深的《长生殿》,在历史的长河中经久不衰,便是最好的佐证。“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只可惜到头来“破不刺马嵬驿舍,冷清清佛堂倒斜。一代红颜为君绝,千秋遗恨滴罗巾血”。这个身处深宫的女子太单纯,幻想着认真坚守一份真情,却不知白头偕老终究太难。

或许,深情即是一桩悲剧。情之所至,一往而情深,那琴瑟和鸣、心心相印的爱情终得为政治让路或者作出牺牲。爱情在江山社稷的面前总是显得那么的卑微和无助,一切取舍和选择是这样艰难和无奈。“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

或许,每一种选择都没有对错,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没有对错,有的只是因果,这一世的情缘终有穷尽之时。历史的更迭,自有它不可逆转的规律,谁也无能为力。只不过他们之间绵绵的情爱,给纷乱的历史提供了一个契机和口实罢了。

杨玉环,这个倾城倾国的女子,是一枚月亮,一生只为唐明皇皎洁生辉。安史之乱发生后,唐明皇带着杨贵妃一路逃亡。途径马嵬坡时,“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这个美丽的女子逃不过红颜祸水的劫难。唐明皇要保命,而她只能做棋子,终究落得了一死,来了却人间繁华和恩宠。这是历史的无情,还是杨贵妃的悲哀?

指缝太宽,光阴太碎,一双手捧不住时间的沙,我无法穿越历史的风尘去安慰这个天生丽质的女子,但光阴会记住,曾有过一个“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妃黛无颜色”的女子。时光流转,云水千年,山河依旧,我们都无法回头,更无法预料和编织人生完美的结局。也许饮尽人生的禅茶,一直朝前走,千秋功罪任人评说,留下一抹平平仄仄的步履已是无憾了。

历史的脚步总是匆匆,任谁也不能挽留。如今的马嵬坡,空留千年的时光,往昔的一切都已烟消云散,毫无踪迹,只有一抔黄土被长满绿苔的岁月覆盖,诉说着过往云烟。而我们也只能从岁月的风尘中,细数光阴的淡定。如花的笑靥、秋波流转的眼眸、霓裳丽影的柔情,你侬我侬,志趣相投的情爱,都沿着唐诗的古道从岁月中一路逶迤而来。

我真的想在瞬间佐一杯记忆的酒,信手拈几句唐诗去触摸她的温柔、她的心跳,而那倩影,却在心中不离不去。她轻轻地回眸一笑惊艳了时光,留下一片岑寂,供世人评说。

流年的阡陌上,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作者,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唯有时光,从不厚此薄彼,它只管从容走过一分一秒,渡过尘世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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