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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99期:第04版 百味

爱在烟火中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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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英

“悠悠艾草长,甜甜粽子香。”我喜欢农历五月五的清晨,喜欢睁眼就能闻到空气中溢出的甜粽味道、扑鼻的艾草清香和让人鼻酸的爱的味道。

因为生在农历五月五,我对端午节有一种特别的情愫。小时候家里人多,农活又忙,大人们无暇顾及孩子们的生日,连我自己都忘了。后来结了婚,公婆每年都要认认真真给我过生日。知道我爱吃粽子,每次粽叶上市,婆婆就开始忙着搜罗食材,准备包粽子,如果我不在身边,就会冻到冰箱,等我回家。婆婆不在后的第一个端午节,再没有人张罗给我包粽子了,小屋冷冷清清,连活蹦乱跳的儿子都没了精神,惶惶然的心,不知如何安放。

第二年端午节,我决定自己学着包粽子,想让粽香在小屋飘荡,让家人吃上熟悉的味道。周末起个大早,去早市买了粽子叶、红枣和糯米,儿子和他爷爷开心地帮我忙前忙后。包粽子时,回忆之前婆婆的手法和叮咛,经过反复练习、琢磨,竟然包出了一个有棱有角漂亮的四角粽,就是速度太慢,老公劝我放弃,直接蒸着吃甜饭算了。但不服输的我坚持包完了一大盆米,虽然累得腰酸背痛,但看着一大锅包好的粽子,才体会到小小粽子包裹的是对家人满满的爱。最后煮粽子的活交给了老爸,他守在煤炉旁,大火烧开,小火慢煮,一晚上要不停看火、加水、添煤,凌晨关火再焖两小时。早上醒来,闻到屋里氤氲着粽叶和大枣的香甜味道,我迫不及待掀开锅盖。剥开一个粽子一口咬下去,香甜软糯的味道在唇齿间融化,一家人都夸赞我的手艺,熟悉的味道又回来了。

“门插艾,香满堂。”从此以后,小屋粽叶年年飘香,艾叶在门楣上常青。看似繁杂琐碎的工序,在洗涤、包裹、蒸煮的过程中,裹挟着对家人的深爱和对生活的热情,传递着祈福和希望,原来悠长绵甜的粽子可以寄托思念,抚慰人心。

记忆最深的是我在煤矿工会工作期间,为了让天南海北的矿工兄弟们过一个温馨的端午节,我带着家属协管员到井口送粽子、送香包,让蜜粽在井口飘香。那几年,我包粽子的水平不断见长,每年端午前夕,先选定几个家庭,大家分组领任务,为了让矿工兄弟们都能吃上热乎乎的香粽,要包成千个粽子。家属中有四川的大姐,也有陕北的嫂子,还有陕南的妹子,包粽子的手法、粽子的形状各不相同,但都饱含着矿嫂们的一腔热情。大家比谁包得又快又好,笑着闹着,煮粽子、煮鸡蛋,折腾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把粽子准时送到井口,热气腾腾、香甜可口的爱心粽让大家忘记了劳作的疲惫,品尝到家的味道。

年复一年,粽香依然。后来,我离开了矿区,端午节包粽子的习俗一直延续着,它已融入我的生活,成了一种习惯。每年端午节,我都会精心挑选糯米、大枣、粽叶,从清洗、浸泡到包制,全情投入,用耐心和时间慢慢激发出食材天然浓郁的芬芳。有时我也会组织公司的姐妹们一起动手,教一群90后小妮子们包粽子,一起感受团结协作、自己动手的快乐。

人间至味是清欢,我相信,每个人的味蕾深处,最难舍难分的是平淡朴实、饱含爱心和温情的人间烟火气。如今,粽子的味道越来越新奇,品相也越来越精致,少有人再去亲手制作传统的粽子,而我只喜欢吃自己包的老粽子。

岁月悠悠,小小粽子承载着国之爱、民之情,经过千百年来一代代传承,渗透着中华儿女淳朴的家国情怀和对故人的追思。包粽人满怀爱意,经过十指拿捏,粒粒香米、颗颗红枣、片片粽叶,在心手合一的缠绕中,形成一个个棱角分明的绿粽,又经过一夜的小火慢炖,在烟火缭绕中煮出人间最绵长、最醇香的滋味。我会让小屋年年粽香四溢,让爱在烟火中流转,生生不息,绵绵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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