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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44期:第04版 百味

拜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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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锋

临近年关,春雨却犯了难:主任家去是不去呢?

去吧,年终一番挥霍后,口袋里的钞票所剩无几;不去吧,主任那一张阴森森的老脸,还是让她不舒服。最后,春雨一咬牙,决定还是去!若不去,正月里一上班,这一关是不好过的。

春雨大学毕业后,在单位已经五年了,不算老员工也不是新员工。虽说是理科女,却是一肚子的诗情画意,喜欢舞文弄墨,业余时间沉浸书海,也创作灵动的诗歌散文,竟然被公司管行政的领导相中,准备用这个才女,先借调到办公室,干一段时间,再办理正式手续。结果,人力资源部的借调手续到了单位以后,被主任悄悄地压了下来。两个多月以后,公司办公室主任见到春雨说:“怎么不见你来办公室报道?”春雨一脸懵圈。“单位没有通知你?你没见到借调手续?”春雨瞪大了眼睛,连忙跑去找主任。主任腾云驾雾般,先是“谁?嗯!呀……”打了一阵子官腔后,才字正腔圆地说:“年轻人还是多在基层锻炼锻炼,有好处嘛,咱们单位目前还是缺人的。”眼神却是躲躲闪闪。

春雨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真想冲上去一把抓破主任那张脸,人却定在原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颤抖着说:“你不是在单位月总结会上曾公开讲,我们单位已经超员,有意向去其他单位的绝不阻拦?”“我讲过吗?再说呢,此一时,彼一时嘛。”主任摊开双手,不怀好意地笑着。

原来,春雨所在单位是公司相对比较好的地方,员工还是想尽办法来这里上班,人员早就满满当当。但是想去更好的部门,就要先给主任意思意思,否则,老江湖会给你打一阵子八卦太极拳,就是不松口放人。可惜春雨书生意气,感觉只要把工作做好就是对单位、对主任的最大贡献,而且有好几次,她都没理会主任发来的暧昧信息。

从此以后,主任就有意无意地给她穿小鞋,念紧箍咒。

所以这次,春雨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改善一下与主任的关系,最起码,让他以后不要再刁难自己。

正月初三,春雨备了一份礼品,敲开了主任家的门。主任满脸褶子笑开了花,一边热情地接过礼品,放在厨房门后面;一边嗔怪道:“春雨呀,来就来啦嘛,还拿什么礼品。”落座眼见茶几上水果、坚果、饮品一应俱全,春雨品了几口红茶,说了几句拜年祝福的吉祥话,便要告辞。主任却转身进了小卧室,拉出来蓬头垢面、正在埋头打游戏的儿子说:“快,快叫阿姨,给阿姨拜年!”望着比自己还要高大、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主任公子,春雨惊掉了下巴!“阿姨?拜年?!天哪——”压岁钱呢?春雨慌乱中,搜遍了口袋,幸好在裤兜里扣出来买礼品剩的皱巴巴的五十元钞票,怯怯地递了上去,主任儿子翻着白眼、满脸不高兴地接住,转身回卧室继续打游戏。

春雨知道这点压岁钱根本拿不出手,甚至显得寒碜,但是主任的儿子比自己小不了几岁,怎么就叫她阿姨了?再说了,天地良心,她口袋里就剩这么多了。

春雨匆匆转身逃离主任家,都不记得主任临行前笑眯眯说了些什么话,耳朵里嗡嗡作响。

初七收假后,单位收心会上,主任把春雨美美地表扬了一番,甚至把去年别人的功劳业绩都算在了春雨身上,当然忘不了把没有去他家拜年的员工热嘲冷讽了一番。

会后,主任托人事捎话,让春雨来他办公室一趟。主任在抽屉下拿出一张借调手续说:“年前忙得没顾上,公司办公室又要借调你,年轻人嘛,就是要不断进步,我也是想成人之美,你下午就别来单位了,去公司办公室报道。”

春雨捧着盖戳的借调手续,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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