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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44期:第04版 百味

最宝贵的东西

语音播报: 语音播报

□秦永毅

下午正在家里修改文章,妻妹来了。妻妹住的地方离我家不远,常来串门。

“咦,怎么把这么好的东西扔了?”经过垃圾筒旁边时,妻妹惊呼起来。垃圾筒里放着一袋三五斤重、品相不错的花生米。

提起这事我就来气。

记不清从哪一天开始,妻子突然就喜欢上了网购,成天不是点击“确认购买”就是在购买的路上——听各种促销直播,为下一次购买做准备。

网购上瘾。随着时间推移,妻子的网购欲望越来越强烈,常常情不自禁地买买买,手已不由自主,明显陷入“跟着感觉走”的状态。家里几乎天天都收到快递,有时一天收两三次,放得到处都是。

曾经在朋友圈看到一些女同事“真想剁手”的感慨,当时以为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现在想想,这其实是网购成瘾者无奈地自嘲。

让人头疼的是,妻子只管买,却不太考虑买回来后的相关问题,似乎纯粹是为了享受网购的过程。就拿这袋花生米来说,不考虑家里每天能吃多少,先买回来再说。快递收到后,顺手往屋里一扔,等想起来时,才发现全霉了。

妻妹现在一问,我心中压抑已久的不满“噌”一下窜了上来:“你姐现在就是这个样子,整天不停地买买买,不管需要不需要,不管有用没用……买回来后,顺手一撇。等到坏了、没用了,顺手一扔。把钱不当钱,随意挥霍,还不让我说……”我越说越气,多亏妻子不在家,要是在,说不定早就吵起来了。

因为生气,人虽然坐在电脑前,心却再也无法静下来修改文章。气愤的我,甚至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正生闷气,忽听“嘭”一声,门开了,妻子回来了。

憋着一肚子火,刚想向妻子发难,没想到妻妹却先开了口:“下午吃什么饭?”妻妹的厨艺不错且人很勤快,常帮我们做饭烧汤。妻子说稀饭已经预约了,馍也熥上了,你随便炒个菜就行。

“看这辣子水灵灵的,要不炒个辣子,好吃。”妻妹看着案板上的辣子说。

“不炒辣子。你姐夫胃寒,不能吃辣。”妻子说。

“这辣子不辣。”妻妹拿起一个辣子尝了一下说。

“不,另炒一个。”妻子肯定地说。

“没事,一点儿都不辣。”妻妹继续说。妻妹爱吃辣子,估计被案板上绿油油的辣子吸引了。

“不行。对你来说不辣,对你姐夫就辣,他一点辣子都不能吃。另炒一个。你想吃辣子就单独炒一盘。”妻子坚决地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妻子的话让我心里一热,一肚子的怨气瞬间散了一半。

上高中时,我常常是开水泡馍,甚至泡发霉的馍,结果把胃吃坏了。因为胃寒,我不敢吃生冷辛辣,尤其是辣,一丁点儿都不敢吃,吃了就浑身发热、心绪不宁,不仅无法静心写作,而且肚子难受。

妻子刚才这段话,让我感受到了在她心中的分量,既感动又温暖。

感动温暖之余,我又想起了另外一些事情。

因为胃寒,导致消化吸收能力差,加上写作太耗费能量,平时总是一副瘦骨伶仃、弱不禁风的样子。妻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不得明天我就能胖起来。

有一次和妻子吃鱼,正吃着,妻子忽然停下筷子不吃了,说:“你多吃点。”妻子其实很爱吃鱼。

还有一次,和妻子参加一个婚宴,那天的梅菜扣肉特别合我口味,忍不住夹了一次又一次。当只剩下最后一片肉时,我实在不好意思再夹了,于是转动转盘,让它缓缓离去……忽然,坐在我旁边的妻子迅速伸出筷子夹起那片肉。我以为妻子也喜欢吃,谁知妻子却把那片肉悄悄放到了我的餐盘里。妻子知道这桌菜只有梅菜扣肉适合我,而桌子上相当一部分菜品我不能吃。

生活中,这样的事儿还有很多很多……

想着想着,先前那些不满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温馨的爱和亲情。

“喜欢买就让她买吧,只要她高兴,大不了多花点钱。不过以后要提醒妻子,尽量避免浪费。和爱比起来,钱真不算个什么。人世间最重要的是人,最宝贵的是情。”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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