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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57期:第04版 秦风

高家堡挂面高高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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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堡,“陕北四大名堡”之一,历来为商贸重镇,被称作西口路上的旱码头,近年来更是因电视剧《平凡的世界》取景拍摄而名声大噪。其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不仅有遐迩闻名的石峁遗址,还有千洞万佛、兴武晨钟等八景添映。

高家堡特产众多,人们耳熟能详的有小米、石峁醋、大白菜、夜娃粉皮、白山红葱,而最负盛名的还数高家堡挂面。

在我的认知里,高家堡有三宝,挂面、白菜、红葱。对无肉不欢的神木人来说,红葱可谓是情有独钟。人们常说少油没盐,吃不见香甜。如果炖肉不放红葱,香味自然减半,若炒菜不拿红葱炝一下,扑鼻的香气就出不来,故而当地人视红葱为烧菜的灵魂。

高家堡红葱以雷家鄢山地最为有名,淡红葱段像少女挽起袖子露出的白皙胳膊,白净葱须像百岁老人的冉冉长须。辛辣的香味从拔出土的一瞬间就飘散开来,剥皮切剁时,更会呛得人泪眼婆娑、鼻涕横流。只有当它被炒进菜里、炖进肉里、拌进馅里时,才被感化得乖巧温顺,用那浓浓醇厚的香味温暖着人们的胃。

高家堡大白菜,因为菜叶上没有筋,吃着一点儿也不柴。它口感柔软,入口即化,菜香亦回味无穷。无论炒着吃还是熬着吃,无论炖着吃还是做饺子馅,味道都特别鲜美。腌制成酸菜后色泽金黄,脆嫩光滑,滋味鲜醇,酸爽开胃,与猪肉、土豆、粉条可以说是灵魂伴侣,烩出的菜油而不腻,香味四溢,与肉香藤蔓缠绕,销魂蚀骨。

最让人赞不绝口的是高家堡挂面。当人们漫步在高家堡古镇,大街小巷到处是整齐有序地悬挂在木架上的挂面,白皑皑犹如瀑布垂落,齐整整又似哈达敬献。

有道是黄河之水天上来,高家堡挂面也是从天上来的吗?我心中的一首打油诗油然而生:地肥土沃弥川带,白菜翻滚红葱美,银色珠帘惹人爱,如瀑挂面天上来。

高家堡挂面以其爽口筋道畅销榆林、延安、西安、包头,甚至北京、上海等地。可以说哪里有高家堡人,哪里就有高家堡挂面的一席之地。即使在物资匮乏的年代,高家堡挂面也是富户人家餐桌上绝佳奢侈品。

现在,高家堡挂面俨然跻身高家堡名小吃的行列。当人们在高家堡古镇游玩的时候,走几步就有商家在地摊上支两口大锅,一口锅里热气腾腾地煮着挂面,另一口锅里是香气扑鼻的臊子。有人端着挂面站着吃,有人蹲着吃,人们边吃边谈笑风生,吸溜吸溜的声音此起彼伏。

关于高家堡挂面,有几个有趣的故事。其一,据说有一个祖籍高家堡的领导回高家堡调研,饭桌儿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可他直摇头,属下疑惑,问他饭菜是否不合口味,他说都很好,可自己就想吃一碗高家堡挂面,那是他在异乡魂牵梦萦的人间至味。于是,厨师马上为他烹饪,问他喜欢羊肉臊子还是猪肉臊子,他说要一碗清汤挂面,并要亲自下厨。于是,他煮了一把挂面,连面带汤倒入一盆中,淋一滴香油,倒点儿醋、酱油,放点儿盐、油泼辣子,就舀在碗里开吃了。他鼓动腮颊大吃大嚼,动情地说挂面酸辣爽口有嚼劲儿,是记忆中的味道。他还称高堡挂面是挂面界的天花板,没有任何一种挂面可以超越。

众人问其故,他说高家堡挂面好吃原因有三:其一是高家堡水好面好,做出来的挂面自然好吃,就像榆林的水好,做出来的豆腐好吃一样;其二是高家堡挂面是纯天然绿色食品,盐、清水、面粉就是做挂面的全部原料,不放任何添加剂;其三是高家堡挂面是被太阳晒干、被自然风吹干的,吸收了日月之精华。

关于高家堡挂面还有一个故事。高家堡人老王住在神木城里,一天,他的邻居回高家堡办事,他就让邻居给他买十斤挂面。邻居满口答应,可是到了高家堡后忙着办自己的事,把买挂面的事忘得一干二净。邻居返回神木,心想机械厂路口就有一家高家堡挂面铺,就近买了十斤挂面送给老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有一天,老王和他邻居拉话,说起上次捎挂面的事,老王说:“你上次给我捎的挂面不是高家堡的吧?”邻居辩解:“是了,咋就不是了。”老王说:“肯定不是,高家堡挂面煮出来汤清水利,你买那个挂面煮出来是个稠坨子。”邻居只好实话实说。高家堡挂面煮的时候汤是汤、水是水,面条筋道、清汤利水,一如高家堡人利落爽气。

从前,神木人走亲访友就带几把挂面,作为礼物相送,谁家媳妇坐月子,亲朋好友就纷纷提上挂面鸡蛋去看望,美其名曰“送汤”。谁家老人住院了,晚辈们也买几把挂面去看望,俗称“捎料”。高家堡挂面自然而然成为走亲访友的馈赠佳品。

高家堡挂面缘何这么紧俏?高家堡用上好的面粉,采用三醒三揉技术,加工好的挂面质量佳、口感好。那时的挂面包装很简单,用旧书、旧报纸甚至学生写过的作业本纸包起来就可以。

爱人说他小时候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挂面,或者是家里谁感冒了,母亲才会给生病的人煮一碗挂面。挂面下卧两个荷包蛋,滚滚烫烫吃一碗挂面,随后盖上被子睡一觉,发一身汗,病就好了。

20世纪80年代,很多高家堡人都靠做挂面养家糊口,全镇有近百户人家做挂面,不少人通过做挂面发家致富。而今,做挂面的人少了,卖挂面的人却有增无减,而且紧随潮流给挂面配上了精美包装,也不再一把一把地卖,而是整箱出售,箱子上有的印上了石峁的图案,有的印上《平凡的世界》剧照。随着高家堡旅游业的蓬勃发展,高家堡的挂面也走向全国,乃至远销海外。□乔彩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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