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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25期:第04版 秦风

最爱那碗油泼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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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钰

夫妻之间如同一碗油泼面,两人分别是菜和调料,而最费功夫的是那一根根扯面,如同连接夫妻之间情感的纽带

要问常年居住外地的西安人最馋的是什么,大概率会得到统一的答案,那就是油泼面。外地人初来西安,必吃榜里油泼面也高居榜首。西安面食好吃的关键在于纯手工——一拉一扯,面条反复与案板接触而产生的筋道劲儿。

油泼面的制作既简单,又复杂。简单是指其配料仅有面粉、食盐和水;复杂之处则在于制作工序繁多。

面粉里首先要加入适量食盐、凉水和面。加食盐的目的是让面在拉扯过程中,保存其韧性。和成粗糙的面团后,你且不用管它,用面盆倒扣住面团,十分钟后打开再和。如此步骤,重复三五次,直到面盆里的面粉干干净净,面团柔软光滑,和面的双手也没有面粉残留。本地人称之为“三光”——手光、盆光、面光,这就是和面的最高境界。

和好面团后,再擀成圆饼。用刀竖着切成宽条,码放在案板上。之后均匀地给每根都刷上食用油,用保鲜膜盖上。锅内掺入凉水,烧至滚开。将码放了一会儿的宽条取出一根,在案板上扯开来。随着双臂甩动,刚刚还又宽又厚的宽条变得又窄又长。待面条全部下入,水开之后,再加入半碗凉水,如此反复三次,再捞出。随后,焯了水的黄豆芽和菠菜垫底,再放酱油和醋少许。待面条盛在上面,一把葱花、一勺辣椒面儿、半勺蒜末,加上烧得滚烫的热油一淋,一瞬间扑鼻而来的香气,直冲天灵盖。

油泼面给初次品尝它的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顶饱。无论是外面的饭馆,还是普通人的餐桌,只要是油泼面,盛放它的容器必须够大。不是比头还大一圈,深如水井的海碗,就是不锈钢质地的小盆儿。很多外地人,尤其是南方来的朋友,一看到这架势,属实被西安人的饭量折服。其实,用这样的容器装油泼面,与饭量无关。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更好地搅拌碗里的面条,让每根面与调料充分融合,这样吃起来才有滋味。

吃油泼面的人,在西安本地,男士居多。究其原因,就要从它的顶饱且实惠说起。穿过美食街,只要是挂着油泼面招牌的店,无论门脸儿大或小,到饭点儿都是人满为患。其中一大半食客都是男士。男人的饭量通常比女人大,一碗下肚基本就八分饱了。

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父亲刚从部队转业回来,母亲很是迁就他。因为父亲爱吃米饭炒菜,母亲每天就变着花样给父亲做各种菜肴。尽管其手艺每次都遭到吐槽,可是她仍旧乐此不疲。后来,父亲因为工作原因时常有应酬,回家吃饭次数越来越少。母亲索性就做起了她自己最爱的油泼面。

父亲老家在汉中,当地人偏爱米饭。即便吃面,也多是挂面。我的印象当中,家里很少出现面食。

我母亲则是个地道的西安人,她酷爱面食,尤其是油泼面。以前母亲只要做面,父亲就拉长了脸,迟迟不愿动筷子。我有一次好奇地问父亲原因,他说:“面条有啥好吃的。根本不像正经饭菜。”在父亲眼里,即便只有一个菜就着米饭,他也不愿意吃油泼面。

如今我已近中年,由于各种原因,回娘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而我和父母打电话越来越频繁,尤其是母亲。最近,母亲打电话来说:“你爸不知道咋了,现在越来越像个西安人。动不动要我做油泼面给他吃。”回到家,母亲也总是一边揉着胳膊,一边抱怨道:“年纪大了,扯面真费劲呀!”我一边给她揉着一边说:“那就买现成的面条呗!”“那不行,我不爱吃机器面,你爸也不吃。”父亲听到我们的谈话,突然说了句:“你妈呀,到底是西北人,面食比米饭做得好吃!”听到父亲的夸赞,母亲脸上洋溢着笑容。

大多数夫妻和我父母一样,在差异中相互融合,彼此依赖。夫妻之间如同一碗油泼面,两人分别是菜和调料,而最费功夫的是那一根根扯面,如同连接夫妻之间情感的纽带。生活就如同一勺滚烫的油,相互搅拌在这琐碎的日子里,只有充分融合,才能品出生活中别样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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