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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43期:第04版 憩心亭

石榴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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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保国

猝不及防的家庭变故消磨了生活的激情,我一时走不出苦闷彷徨的藩篱,也就没有了茶余饭后到楼下散步的欲望。

周末的午后,女儿到同学家去玩迟迟未归,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急得我在家里团团转。无奈之际,只得联系同学家长,方知几个孩子在小区广场上打羽毛球,悬着的心总算平静下来。待我在广场上见到女儿,说出我的着急与牵挂,人家只淡淡一笑,抛出一句话来:“小区里面玩,又跑不了多远,看把你急的。”孩子天真无邪,我也不多说什么,就在附近转悠。

视线离开孩子没多远,但见行道树上不知何时绽开了笑靥,火红的花儿在绿叶中闪烁。站在树旁,树比人高。树冠不是很规则,枝丫错落有致,身躯在风中摇曳,石榴花争先恐后伸直了腰板随风起舞。压抑许久的心扉被眼前的美景所感染,勾起了久远的记忆。

初识石榴花是在一个叫屠家岭的地方。岭者,山之巅也。那里离老家有四五里地,爬一面荆棘丛生的山坡,顺着山垭穿过羊肠小道,不一会儿就到了姑妈所在的这个村子。村庄依山而建,茂林修竹环绕,鸡犬之声相闻,似有世外桃源之境。美中不足的是饮水比较困难,要到村子下面的水井挑水,坡陡路窄,费力费事不说,三伏天往往供不应求。

石榴树就长在岭前的塄坎边儿,也许因为久经风吹雨打的缘故,树干匍匐在坎边,曲里拐弯,盘根错节,不像小区的石榴树长得周正。花儿星星点点挂在纤细的枝头,摸不着,摘不到,只能眺望。那片石榴林是我儿时的乐园,且不说那一团团鲜红的石榴花开得惊艳,就凭在树枝间爬高上低,抑或透过树叶看到不时有火车在旬河大桥疾驰而过,就给了山里孩子极大的诱惑。

成年后外出工作,见到形形色色的石榴花,邂逅形态各异的石榴果,也读到有关石榴的文字,知道了石榴花的美好寓意。只是身不由己,渐渐疏远了那片石榴林。记忆深处,儿时的欢快慢慢在岁月中被淡忘。后来,随着移民搬迁政策的实施,岭上人家整体搬迁到山下的白岭坡,就更没有机会亲近石榴花了。

那天,我陪母亲到白岭坡表姐家,母亲执意要我陪她翻山越岭,抄近道去屠家岭看看。我知道,她不是想去看已经荒无人烟的村落,而是寻找当年亲戚之间你来我往的亲情。

母亲在我前边佝偻着身子,慢慢悠悠在山林中穿梭。漫山遍野的花儿开得正艳,时不时有鸟儿在林子鸣叫。鸟语花香,山路弯弯,母亲走一阵歇一阵,说好多年都没有走这条路了,年纪大了也走不动了。我应和着母亲,感叹岁月无情又不好说太多的话,怕勾起母亲的回忆。老房子所存不多,记忆中枝繁叶茂的石榴树羞答答地在春风中低头不语,少见往日的朝气蓬勃。母亲手扶树干,叙说亲戚互相走动的过往,感叹许多熟悉的人渐行渐远,自己也步入老年。

如今,我在城里生活,年届八旬的母亲还在乡下农村。昨晚,她还在电话里说自己闲不下来,依然如故在地里忙前忙后,反复叮咛我要从悲伤中走出来,用心用情迎接新的生活。

石榴花的惊艳感染了我。女儿也玩疲惫了,不知何时已来到我的身边,见我望花出神,用手拉了我一把,我如梦方醒,不由得眼角泛起了泪花。

花开花落是自然规律,任凭我们怎么留恋也难以改变。人的生命也如花一般惊鸿一现。怀念如水,流淌在心,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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