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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02期:第03版 百味

故乡朝李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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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路添

故乡是每个人心中成长的印记。提到故乡,人们总会想着假日休息、逢年过节回到故乡,去看看父母,拍拍照、串串门、唠唠嗑,静静地待在自家小院,去追寻内心的宁静。然而我的故乡,已经消失了很久很久。

我的故乡叫朝李村。曾经的村庄,从地理上,东邻安王村、彭李村,北邻周家村、西苏村,西邻殷照村、田家村,南临邓家塬村。从建筑特点上,属典型的关中风格村落:整齐错落的麦田,充满了人间烟火。回想起故乡,内心总难掩一缕惆怅,眷恋感无比真切。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往事历历在目,乡愁油然而生。

昨夜,一幕幕景象又在脑海里浮现。奶奶喊我回家吃饭,冬日门前大爷的烟斗依旧风一口、他一口,过年的烟火爆竹声响彻耳边,村边甜甜的桑葚染黑了谁家孩子的嘴唇,一个猛子扎进水渠贱起的水花打在伙伴身上,一望无际的麦田里农民手起镰落满脸丰收的喜悦,炎炎夏夜铺张凉席望星辰到天亮……可惜,这一切都消失了。

故乡,时常让我陷进思念的回忆与沉默。它像一杯酒,醉了天下游子的心。岁月悄无声息地溜走了,那树、那草木、那一缕炊烟……回家的路,怎不叫人缠绵悱恻?

前些日子,村里有一位老人去世,我陪父母回家参加葬礼。谁知乡间小道的杂草几乎长到了路中间。葬礼上,能来的人都来了,可是老人又少了几位。曾经的同龄人头发已灰白,奔来跑去的小孩都不知道是谁家的娃,发小们坐在席间有说有笑,却少了点味道。故乡遥遥在望,心头突然涌出唐代诗人宋之问《渡汉江》的诗:“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一股热浪从心底泛起,感觉瞬间湿润了眼眶。

说到故乡,不得不提我的小学,那里有童年最深刻的记忆。朝李小学在村子中间,教室是面南背北的六间砖瓦房,房子基础高出地面三四十公分,这样的好处是阴雨天教室不湿。想起没玻璃的冬天,班主任让同学们凑钱买塑料纸和钉子,自己动手将窗户封严实御寒。六年级,我们班负责东北墙角的垃圾堆,早读时值日生捡些能卖钱的废品当班费。不大的操场,200米的跑道,西南侧的双杠、滑梯,那是勇敢者的游戏。学校老师大多都是村子里的大专生。校长个子很高,有点像演员焦晃。政教主任的皮鞋总是擦得锃亮。我妈也是其中一位老师。我的老师们特别质朴,责任心强,这让我多年以后,对那段岁月和岁月中的人与事仍难以忘怀。

过去的故乡,虽然没有现代城市的繁华与便利,却有着一份难以言表的宁静和淳朴。那个时代生活节奏缓慢,没有现代机械的嘈杂。白天,男人们手持犁耙,女人们拿着麦篓,在田间辛勤劳作。夜晚,爷爷、奶奶和孙子坐在门前,晃动着破竹扇,听远处的蛙声和蛐蛐声。邻里之间的情谊如金子般珍贵,每当红白喜事,乡亲们都会帮忙,真诚、倾力,这让我明白,无论身处何地,一颗心始终扎在故乡的土地里。

再后来,随着城镇化推进,扎堆看电影的孩子少了,拿小板凳看戏的老人没了,和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土胚房倒下了。年轻人走进城市,地荒了一大半。村庄像一个行将暮色的老人,这一切变化似乎已预示着故乡即将消失。

故乡消失了多久,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如果它未被拆迁,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小时候,父母总告诉我:“多读书,知识改变命运,走出农村。”长大后,我走出了农村,却再也回不去了。

我爱我的故乡足够深,因为我的血液里流淌着它曾给予我的滋养。我的灵魂深处永远有它的一席之地,我也明白,乡亲们聚在一起的地方,才叫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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