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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21期:第08版 陕煤四版

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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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高中的时候,李新恋爱了。她和李新同班,长长的头发,苗条的身材,白里透红的脸上镶嵌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李新是班长,学习成绩很好,她经常向李新请教作业,李新也不遗余力地帮她。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青春萌动的时期,李新给她写了一份激情四射的情书,她接受了。他们沉浸在爱河之中,频频约会,互诉衷肠。学校周围的田埂、土路上、小河边都留下他们的身影。她喜欢和李新在一起,李新也喜欢和她单独相处。那些时光,单纯、浪漫而美好。

80年代初的高中生活还比较艰苦,由于离家比较远,为了节省路费,李新两周才能回去一次,每次回家背上半袋米,一瓶咸菜,上课前用铝制的饭盒,放些米,加点水,放在食堂的蒸笼里蒸,放学后到食堂去取饭,顺便买上一毛钱的青菜。食堂一星期只做一次肉,五毛钱一份,但很少有同学去买。她父亲是民办老师,家境相对宽裕,每次回家都能带上一点腊肉,放在饭盒里蒸,吃饭的时候她把饭盒给李新,让李新吃肉,她吃青菜。腊肉和米饭蒸在一起,油都渗到米饭里,吃一口米饭,就一块又咸又香的腊肉,整个胃部都是舒服的。李新不想这样,但实在是拗不过她。学校的冬天是最难熬的,早晨起床要砸开池塘的冰,用凉水洗脸,池水彻骨的凉。早晚天气很冷,也是同学们抢抓的时间,很多同学手脚都冻坏了,还在教室里坚持学习。她怕李新冻着,就把棉鞋和手套给李新。李新感冒了,她会第一时间上街为李新买药。李新心情不好,她会递纸条安慰李新。

他们恋爱的消息传得很快,老师反对,同学们也不支持。关于他们“越轨”的传言也越来越多,消息传到班主任刘老师那里,一向很喜欢李新的刘老师又气又急,生怕影响李新的学业。那时候一所乡镇的高中出一个大学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考上大学就意味着脱离农门抱上了铁饭碗。由于李新平时成绩较好,她成了刘老师的批评对象,刘老师会在李新不在教室的时候不点名地批评她。刘老师说,我们从小学、初中、高中,一路走来,非常不易,我们都要朝着大学这个目标努力奔跑,任何背道而驰的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特别是谈情说爱。刘老师说得很严厉,她承受了巨大的思想压力。

1985年高考,他俩双双落榜。那段时间李新心情不好,内心非常沮丧,打算放弃高考。关健时刻,她给李新写了一封信,鼓励李新去复读,之后又连写两封,让李新到县一中复读。在她的鼓励下,李新去了县中学补习班。她仍回到原来的学校复读。她说李新之所以没考上大学,是因为谈恋爱的影响。就提出只写信交流,不见面约会。那一年她给李新写了30封信,让李新重拾信心,决战高考。李新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之中,学习成绩提高很快,语文、历史、地理等课本几乎能全部背诵出来。功夫不负有心人,1986年高考,李新以全县文科第三名的成绩考上了大学,她却再一次名落孙山。上了大学后,李新反复给她写信,鼓励她继续努力,并许诺参加工作之后,一定娶她为妻,让她一辈子都幸福。她却让李新少写信,以免打扰她学习。李新大二的时候,她给李新写了一封信,说她不再复读了,回乡当了一名民办教师,并已经结婚了。得到这个消息,有如晴天霹雳,李新向学校请假,千里回乡找她,李新在她任教的小学门口见到了她。她说她配不上李新,为了不连累李新,她结婚了。那天下着雨,雨水和泪水在李新脸上恣意流淌。她塞给李新50块钱,让李新不要再来找她,不要干挠她的生活。李新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市政府做秘书工作。1992年,全国掀起了公务员下海潮,李新不顾家人的反对,停薪留职,只身到海南创业,十年后李新成了一家集团公司的老板。李新在事业上风生水起的同时,却有两次失败的婚姻。沉闷之余,李新想到了自已的初恋,反复翻看她当年写给自已的信件,那娟秀的字迹,字里行间透露的真情深深地感染着他,就给她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希望她能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她回信说自已有疼爱他的丈夫和可爱的孩子,不可能回到他的身边。她说自已年龄大了,在一拨又一拨的美女面前,自己是不具备竞争力的,到人老珠黄的时候被扫地出门那才叫悲哀。李新又不停地给她写信表达自已的真情,却得不到任何回复。

去年过年,李新回乡给母亲扫墓。在同学聚会中见到了她。五十出头的她有些发胖,皮肤不再光鲜却神情依旧。李新对她说,希望能为她做些什么,以感谢她曾经给予的帮助。她说她什么也不缺,生活得很好,每天呼吸着新鲜空气,吃的是绿色食品,身体倍好,吃嘛嘛香!虽然还是小学教师,但夫妻恩爱,儿子也在省城工作。不象李新,腰缠万贯,却有糖尿病和高血压的困挠。“我不一定非要嫁给你才幸福,我现在很幸福呀!”她最后说道。

梅方义(集团公司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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