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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34期:第08版 陕煤四版

文竹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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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一次偶然,使我决定入手一些自己的花。

那是一次在朋友家的闲谈,无意间我看到他家阳台上养着的许许多多的花草,我也不懂,只是觉得好看,朋友说,喜欢就端走。我嫌累,还是空手回家了。回家的路上,我心里却还是想着那些花花草草,于是拐了弯,径直走去花卉市场。

走着看着,瞥见了一株文竹。当时我并不知道它叫什么,只是觉得第一眼看过去,青青翠翠,蛮好看。我并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着。

走着看着,我发现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些个浓妆艳抹的争奇斗艳的主,这就像是别人家的女朋友穿了露脐装超短裙一样,远远的看看还行,真的要是自己的,那是不可以的。

很奇怪,看着这些红的黄的白的妖艳花儿,我心里想的却是那株文竹。它还蛮安静的,偏居一隅,不争不抢,不言不语。怎么说呢,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冲你示好的你不搭理,倒是不搭理你的你却赶着往上贴。

付了钱,我端着它回家了,从此刻开始它是属于我的,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肩上多了些责任,还有一丝征服的快感。这种感觉很奇妙,我很喜欢,我会负责的。

我开始喜欢它了。我给它买了好看的大大的花盆,跟了我也算是有个家了;买了精致的鹅卵石和摆件,就当是置办些家具;特意让东北的朋友给我寄了优质的黑土,优质的营养液;甚至专门买了整箱的“百岁山”矿泉水,给它“特供专用”,毕竟跟了我,不能委屈了人家嘛,总的来说,我还算是一个负责的男人。

当我做完这一切,我开始爱上了它。

每天我都想着它,下班回来先看看它。看着它一点点地长高长大,我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工作的间隙也在恶补关于它的知识。在日复一日的陪伴中,我越来越爱它,晴天雨天每一天,我都能看到它的不同,我满眼都是它。

文竹有它的生长习性,这是我恶补知识了解到的。可是每一株文竹都是不一样的,都有自己的性格自己的脾气,这是我所没有预料到的。

渐渐地,它有些泛黄。我以为是我对它不好惹它生气了。

于是我更加细致地浇水,施肥,换土,加营养液,折腾了许多许多。而它却越来越蔫蔫一息,越来越无精打采。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有点慌。

后来,天冷了,下雪了,它的枝叶也全部黄了,我看着它孤独的凋谢,心里十分愧疚。我忍痛剪了已泛黄的枝叶,留下了根,十分忐忑地憧憬着来年。

孤独的冬天是漫长的,我也习惯了它的陪伴,看着被我剪得丑陋的根部,我心中是难过的。人一旦习惯了什么,想要再跳出来,过程是十分痛苦的。

像是大病初愈一样,某一天的清晨,它醒了。悄悄地醒了,我像个孩子似的高兴得又蹦又跳,是的,它回来了。

换土,浇水,施肥,加营养液。我把我认为好的一切都给它,甚至细心地把它的家打扫得干干净净,为它铺上了新买的苔藓,庄重且激动地迎接它的回归。

它渐渐长高,渐渐长大,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我很高兴,高兴得过头了,忽略了它和往日有些不同。

可能是我在冬天为它剪掉枯死的枝叶时下手有些重,伤到了它的根,今年的它有些郁郁寡欢,不再像往日一样迎着风冲我莞尔一笑,在阳光下冲我摆手,迎合着我的爱抚。今年的它,似乎总是自顾自地在想些心事,那样子,像极了我第一眼见到它的冷艳。

后来的日子我发现它变了,可我假装自己没有发现,依旧如往日般侍候它。可是变了就是变了,它今年很快就死掉了,并且再没有活过来。

我是预知到它会死掉的,有春就有冬。我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早,并且它再也不愿意回来了。

我很难过,这种难过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结合,是我的不甘心加上我的舍不得以及我早已习惯了它的陪伴。我报复性地扔掉了鹅卵石和摆件,扔了营养液和苔藓,狠心把它丢在角落甚至再也没有看那被我剪得丑陋的根部一眼。我很难过。

寒来暑往,云卷云舒,月光陪伴着每一个晚归的人。我不止一次在深夜里反思我的所作所为,回味着它陪伴我的日子。聊以慰藉,顾影自怜。

我念着它,可我不再想它,不再幻想奇迹的发生,不再纠结于已逝的过往。我渐渐地回到了遇见它之前的样子。可我终究是不同于遇见它之前的我,它用生命陪伴了我,使我成长,使我成熟。

昨日,我瞥见花盆里生出了一抹绿色,花盆里的土早已龟裂,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植物,只见它倔强地向上生长。我冲它浇了点自来水,我的生命里又有了一抹绿色。(乔谦  陕北矿业张家峁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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