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登熊耳山

再登熊耳山，是二十多年后的一个下午，也是桃花、梨花开遍山野的人间四月天。

因为山下姑父的病逝，亲友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几天的忙碌，在姑父入土后的那个下午，阴雨多天的天气突然一下放晴。在堂姐的带领下，与年已六旬的叔叔和儿时的几个伙伴，结伴攀登姑姑屋后的熊耳山。

雨后初晴，万里碧空如洗，朵朵洁白的棉絮儿不时悠闲地从头顶飘过；刚出土的草儿嫩嫩的、净净的，那样惹人怜爱；路旁的柳枝随风轻轻舞动，浅粉的、深粉的桃花在阳光中尽情绽放笑颜。斜坡上那一丛丛被黄绿色嫩叶簇拥着的梨花洁白素净，引来蜂蝶翩翩起舞，多么醉人的一幅乡野春景图啊。已多少年了，没有这样近距离地在家乡的土地上，甜畅淋漓地呼吸这暗香浮动的醇美空气了。

距离上一次登熊耳山，恍然间已二十多个年头过去了。那时，我们还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的十六七岁。此时，山依然如故，我们却已走到了人生的中途，曾经关爱我们的父辈，已慢慢离开……

上次登山是七月份的一个下午，我们四个小伙伴，沿村后的石头小路，经过玉米田，爬过一座较陡的小山，穿过一个村庄，再攀过已记不起几个小山梁后，终于来到巍峨的熊耳山脚下。

从山底向上望，熊耳山直耸云天，让人不由望而生畏。我们选择一条距离近却很陡峭的路，那条路显然很少有人走，两边山石险峻，疯长的荒草差不多掩住了路的轮廓。我们找了根树枝，拨开那些覆盖着的枝蔓，避开横隔路间的石块。走到半山时，前面已没有了路的轮廓，我们只能向山的方向凭感觉走。

经过一段艰难跋涉后，我们终于爬上山顶。此时已到日落时分，壮丽的熊耳晚霞，如火般染红了西边的天空，也映红了四周山野。我们站在那高耸入云的山巅，观看商洛八景之一——熊耳晚霞，那无比绚丽的瞬间真是霞光层层，景象万千。那一朵朵火红的云朵，如一头大象、一只山羊、一头耕牛等等变换着不同模样，一会儿胖、一会儿瘦，一会儿拉长、一会儿缩短，像去观看什么演出似的，缓缓地迈着步伐，悠闲地从天边走过。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再登山，已没有了当年的勇气，这次我们走的是一条远但却平缓些的路。虽然雨后初晴，但路面多为沙石并不泥泞。谈笑间，我们把一段段山路不断甩在身后。

不多久，我们登上山顶，居高临下，临风而立在山巅，极目四望，远处群山连绵起伏；山下的村庄，掩映在花海绿荫中，缕缕炊烟正袅袅升起。透过群山，极目光之所及，努力寻找我们童年时的村庄。叔叔指着东边方向，说应该在那边。但村子在沟里，被山挡住了，在这儿是看不见的……山下打电话了，说晚饭要开始了，大家都在等着，让我们赶快下山。

山风呼呼，是欢送还是挽留？下一次登山，不知还能否有今天的队伍浩然同行？下一次登山，不知是在何时？  □杨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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