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五豆粥”情结

在我的家乡陕西白水，腊月初八是不兴喝“腊八粥”的，而是讲究在腊月初五这一天喝“五豆粥”。这一天，家家户户的女主人都要将提前精心挑选的五种豆子和糯米或小米等放在一起煮上一大锅香香甜甜的“五豆粥”，不仅自家喝，还要互赠乡邻亲友。

别看这小小的五豆粥，里面的学问还真不少，首先，对豆子的种类是有严格限制的，一定要选豆名听起来吉利的，比如绿（关中方言liu）豆和一种形状长长的“蛮小豆”，因为含有“柳”和“蛮”等被传统家乡人认为不吉利的字眼，是坚决不要的，就好像中国人不喜欢4和7，而西方人不喜欢13一样。

小时候的记忆里，那锅不断翻滚冒泡的五豆粥真是一个美丽的七彩梦，不仅因为它本身的香甜和我一直以来对各种豆类的喜爱，还因为这一天的到来意味着新年的临近。而新年对我们这些少不经事的小孩来说，是件多么开心的事情啊，有漂亮的新衣服、有大堆大堆好吃好玩的、有虽然为数不多但仍然让我激动好久的压岁钱，什么活也不用干，只管吃好玩好就OK了。想必大多数的小孩都和我当年一样热爱过年，并且在年气尚未结束，就扬起头傻傻地问妈妈“什么时候还会过年”，常常惹得妈妈哭笑不得，一句稚嫩的童语背后其实是对丰富物质生活的深切向往。稍微懂事后，妈妈无意间的一句“小孩过年，大人过难”的感慨，撞击了我小小的心灵，尽管也喜欢漂亮的衣服、好吃好玩的东西，我从此却不再对过年有任何的憧憬，因为实在不忍心看到我们姐弟三人逐年增加的上学费用和整个家庭的巨大开销使父母肩上的胆子越来越重，背越来越像一张弯弓。

转眼间，十几年的在外求学生涯结束了，历史的脚步已经跨入2019年，来到蒲白矿区也进入了第13个年头。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矿区职工的生活也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物质生活的变化真是今非昔比，每天的小日子都像过年，早已吃腻了大鱼大肉的人们，口味重新回归于自然，超市的野菜也因此登上了“大雅之堂”；打开衣柜，各式漂亮时尚的衣服简直让人挑花了眼。难怪现在的小孩提起过年没有一点感觉，这样的日子，人们对过年还有更多的奢求吗？

一碗小小的五豆粥，煮出了我们那个年代对“好吃的”的向往和希冀，也勾起了我童年时的记忆。电话里，我提醒妈妈不要忘了这个简单却美好的节日，妈妈说，当然要煮呢，豆子早就挑选好了。是啊，精挑细选，选出的是五谷丰登的欣慰；文火慢熬，熬出的是年年有余的喜悦；互相送粥，送出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淳朴乡情。（蒲白矿业铁路运输公司）

关注公众号，随时阅读陕西工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