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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92期:第04版 百味国际

母亲

陈多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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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出生在皖北芡河岸边一个偏僻的乡村,长大后便与沿河相距20里地的父亲结为伉俪。父亲年轻时驶大船,这样母亲成了家中里里外外的一把手。我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母亲含辛茹苦把我们姊妹拉扯成人,倾注了她一生心血。

从我记事时起,母亲总是忙碌而辛苦。洗衣做饭、喂猪喂羊,还和父亲一起炸馓子做生意。在我上中学时,母亲患了胃病和风寒,发作时常常疼得吃不下饭,抬不起胳膊。每当我放学回来,见她痛苦呻吟,都会一阵揪心,用袖抹泪。母亲却对我说:“孩子,不要紧,我这是老毛病了。”然后,挺着纤弱的身体去做饭。晚上我做作业,母亲就凑到油灯近处,一针一线地为家人

赶制衣服或做鞋。高中我在县二中住宿,每周返校带上她给我准备好的大米和炒咸菜,就是我一周的伙食。

每一次离别,无论长短,我们彼此都有一段似水流年的伤痕,犹如白日无光的孤寂。大约从那时候起,文学作品中描绘倚闾而望的故事,深深感动着我。

我入伍离家的前一天,在人武部换了军装回家,晚上突然病了,躺在床上,意识恍惚,隐约听到母亲说,很烫,发烧了。我睁开眼睛,见生产大队赤脚医生来了。医生给我打完针,我沉沉地睡着了。当我再次醒来,发现母亲守在我身旁,一夜未眠。

翌日临走时,母亲破天荒没有送我,在迈出家门那一刻,我不舍地回头看着她,眼泪再一次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母亲见我哭了,安慰说:“去吧,到部队好好干,不要想家。”

我似乎感受到了她牵挂儿子的那种无法排解的愁绪,可是,我没有想到那,竟是永远的诀别。到部队第二年的夏天,我收到了一份加急电报:“母亲病危速回”,我当天就踏上东去的列车……我不相信死神会降临到母亲身上,还给她买了一提包吃的东西。从德令哈赶回蚌埠,又赶回怀远时,遇见了我的一个表兄,他拉着我的手说:“我大姑是带着怨愤走的!”这句话像晴天霹雳,在我耳边炸响。瞬间,我似乎屏住了呼吸,两腿寸步难移。一路悲痛回到家,在母亲的坟前嚎啕大哭。在诸表兄弟的劝说下,他们把我从母亲坟前拉起架往外婆家。白发苍苍的外婆拄着拐杖在村口等候,脸上悲伤的神情让我终生难忘。外婆给我讲,有一次,母亲看到一名穿军装的年轻人陪着一位老人路过,她就给外婆说:“要是多硕回来就好了,我也和他一起去上街。”

多少年来,当我回忆起母亲的这句话时,心中更是充满了悲伤与歉疚。这是一个母亲盼望与儿子相见并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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