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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1期:第04版 憩心亭

啃甘蔗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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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均善

某市地铁列车车厢,人不是很多,座位上稀稀落落坐着几个人。一个年约四十的女人,衣着不太考究、却也不太邋遢,居然旁若无人大快朵颐,她在啃甘蔗。她的脚下已经有一堆甘蔗皮了,她还在啃,很执着地啃。有一位年龄相仿的女人实在看不过眼,就走到她跟前,小声劝她不要啃了,要注意车厢的卫生。女人停下了那张嘴,继而开口反问劝她的女人:“我吃甘蔗碍了你屁事,你多管闲事,不累啊?”

劝人的人在众目睽睽下很尴尬,她下车了。

啃甘蔗的女人继续啃,大口地啃。她的旁边已经没有一个乘客了,乘客都像躲瘟疫似的远远躲开她,看着她一意孤行地啃。直到她下车,座位下留着那堆足有一簸箕的甘蔗残渣。多数人都视若无睹,匆匆地上车了,又匆匆地下车了。

啃甘蔗的女人回家后,很可能继续愤愤不平,她也许会告诉她的孩子:“有一个臭女人爱管闲事,居然管到老娘的头上来了,我吃甘蔗咋啦?我想在哪儿吃,是我的自由……”

那位被奚落的女人回家后,也会愤愤不平地告诉她丈夫:“现在的人,素质太低,在地铁里啃甘蔗,还不听劝,嘴跟刀子一样……”

在地铁里啃甘蔗,是一桩奇闻,涉事者也许极少。但因劝告不文明行为遭遇谩骂的,却绝非个别。

某省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一个在电梯里抽烟的老者不听劝阻而大吵大闹,结果气急败坏,一命呜呼。家属把劝阻者告上法庭。一审判赔四万多元,二审幸遇明白的法官,分文不赔。一时在网络上激起了层层涟漪,网友们很感慨,感觉到终于有一口恶气脱口而出了。

然而,这只是一个偶然的幸运,多数的类事,或不了了之,或干脆就颠倒黑白了。

在地铁里啃甘蔗,也许只是个别人的丑闻,但是在公共交通上吃东西,却相当普遍。

尤其是在早晨高峰时期,有一次我坐在古城西安的215路公交车上,一位女士一手紧握着车厢里的栏杆,一手捏着一块硕大的油炸韭菜合子,她吃一口,车里就飘起韭菜的味道,地下也落下韭菜的渣滓。我仔细观看了这些在车上吃东西的男男女女,他们都是当今中国的主要劳动力。可是他们的举止,既粗鄙又猥琐,令人怅然。

作为普通老百姓,不奢求他们有多高的学问,有多清晰的头脑,有多严密的逻辑思维能力,有诗和远方。只要求他们能自尊自爱,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自觉维护大家都赖以生存的人文环境和自然环境。然而多数人却做不到,这又是为什么?

其实,一个民族也好,一个群体也好,价值观的混乱,必然会导致行为的混乱。这样的问题,尤其是散漫在这个社会各角落的素质低下、行为乖张的诸多现象,都源于人们的社会价值观出现偏差所产生的负面效应。

随便在大街上询问一个骑着摩托倒行逆施的人,他绝不会有正常的判断力,正常的思维能力,他的生活是投机性的生活,他的未来,也是不确定的未来。

《诗经》有话:“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个社会,想得到什么,就必须播种什么。这是几千年实践后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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