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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6期:第04版 憩心亭

雨中禹甸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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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武强

整个春天一直缺雨,时至初夏仍不见雨星。周六上午,天气阴沉沉,以为要下雨,但等了一个上午,也不见半点雨滴落下。

午觉醒来,窗外天仍是阴沉沉的,以为还像早晨那样,只阴不下雨,也就没再多留意。埋头收拾屋子、整理书籍,待一切收拾完毕,我来到窗前,无意中向窗外一瞥,只见楼下地面湿漉漉的,顿时一喜:“呀!下雨啦!”

打开窗,一股凉风夹杂着零星的雨滴直扑面颊,顿感神清气爽,一种久违了的别样感觉直涌心头。多日来的烦闷、急躁之情一扫而光,代之而来的是欣喜、欢快。

拿起伞,我走出家门,走入雨中。

雨不大,但很密集。正如朱自清笔下所写的那样“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柔柔地、轻轻地飘落在小区、飘落在街面、飘落在我的伞上。那凉丝丝、湿漉漉的气息不断浸润着我的心房,令人倍感畅快。

我向来喜欢雨天,不管是绵绵沥沥的雨,还是豪放不羁的雨,只要一下雨,我就感到特别爽快、特别惬意。我也喜欢一个人在雨中漫步,像今天这样,一个人撑着伞,没有任何约束,没有任何目的,只一味沿着街边的人行道漫无边际地走,看着车流,看着人来人往,听着沙沙雨声,踏着团团积水,感觉特有诗意。

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了每周六、周日都来晨练的禹甸园。这是一个由体育场和公园组合而成的公众休闲场所,四周敞开口,没有任何围墙。规模虽不算大,但里面绿树成荫,花草重叠,设施齐全,是市民闲散聚居的好地方。

此时此刻的禹甸园笼罩在一片烟雨之中,不见什么人影。往日那种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热闹场面荡然无存,整个园里静悄悄的,唯有雨滴落在空旷的场地上、绿茵的草地上、蓊郁的树冠上。

我从北边进入园内,此时雨已经大了起来,落在伞上“啪啪啪”作响,犹如鼓点一般,让人快意三分。我踩着已有小水洼的路面,在园内徜徉、踱步,看脚下水花四溅,望远处薄雾缭绕,犹如仙境、犹如梦幻,好不快哉、好不乐哉!

走出小树林,我来到LED显示屏下,只见大大的LED显示屏下,一把紫伞、一把灰伞耸立在雨中。原来是两位年近六十岁的妇女在拉家常。“最近咋不见你?”“娃把我接到他那去了。”“怎么样?”“好着呢,娃和媳妇都对我好着哩,就是南方那甜腻腻的饭我吃不惯,你咋样?”“好着呢,女儿和女婿孝顺得很,就是原先咱在地里忙惯了,现在叫人闲在这单元房里,还真的有些不习惯。”“唉,有福不会享。”“哈哈哈哈”……两位妇女在雨中漫无天际地聊着,雨打在她们的伞上,又从伞上落在地上,轻轻地、静静地,犹如一道别样的风景。

我生怕自己的脚步声打断她们热切的话语,便悄悄地从一旁的石条小路折身向西。

西边是一道小斜坡,坡势十分缓,坡的一旁栽满了树,有樱花树、柿树、槐树、塔松、柳树。另一旁是台阶式的小广场,晴天时候的清晨和傍晚,这里会响起激昂的秦腔和现代的晨练曲。而此时,只有静悄悄的雨声在敲打着地面。

“虎子,不要往水里踩。”一声喊叫,将我从沉醉中唤醒。我扭头一看,只见南边一道小坡上,站着一老一少。小孩大约五六岁,身披绿色小雨衣,老者撑着一把黑伞。那小孩看起来很调皮,并不理会老者的叫喊,依然一个劲地踩着坡上犹如波浪似的积水。老者上前要阻止小孩,还未等近前,小孩又是欢快地一阵踩水,水花溅向四处,也溅到老者身上。但不知为什么,那老者并不怎么恼怒,反而同样踩了下那脚下的积水,水花溅在了小孩的雨衣上,小孩欢快地笑着,再踩一下水,那老者也同样是一下,就这样,爷孙俩你一下,我一下嬉闹着,忘了年龄、忘了雨声。

猛然,一对修身的身姿从我眼前掠过。只见一对少女身着牛仔裤,背着行囊,撑着一把绿伞从园中横穿而过。她们好像刚从学校回来,正说着什么开心的事,银铃似的笑声不时从伞下飞出。望着她们矫健的步伐,青春四射的身姿,我不禁从心中涌起一种美感。

园的东边同样是一片树丛,树丛掩映中,有一石亭。往日,那是秦腔爱好者演练的地方,不知此刻会是一番什么景象。于是,我便踱着小步走入林中小道,走向小亭。只见一对恋人在石亭下正窃窃私语,不知是相互倾诉心扉,还是谋划美好未来,仅从他们亲密的举动中,我猜想他们肯定是在谈论幸福美好的话题,因为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甜美的笑容。我不忍打扰他们,便折身返回。

雨依然下着,园中的一切沐浴在雨中。一切是那么和谐、那么优美、那么富有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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