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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53期:第04版 憩心亭

汉江边的蜀河镇

□郭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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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子建说,一座城市有一条江,等于拥有了一册大自然馈赠的日历,这日历就是一部四季宝典。汉江、蜀河环绕的蜀河古镇不仅是一部四季宝典,更是汤汤汉水、千年岁月孕育的一块古玉。翻动这部宝典和涵养这块古玉的是小镇的人;是起锚的货船那一声声响彻天际的“起锚抽条噢”;是跑滩的纤夫嘶吼的汉江号子;是西门骡马古道上骡马的蹄声;是日日守在杨泗庙前眼瞅着进出码头货船的女人;一定还有那些来了去去了来的他乡人……

站在杨泗庙里,恍惚在我转身、回头的瞬间便会有一个身高八尺、膀大腰圆、脚如蒲扇的男人金刚柱般杵在我的眼前。这是怎样的一个男子?清万历年间,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水把整个蜀河镇浸泡在滔滔大水里,平日温婉可人的蜀河、静水流深的汉江,如上了岸的猛兽,把一个镇子裹挟在自己脚下,但无论这两个猛兽如何凶狂,一波一波咆哮着,却怎么也冲不上杨泗庙的台阶。民间传说,汉江的洪水再大,杨泗爷永远也不会洗脚。说明再大的洪水也涨不到杨泗庙大门。在长江中下游地区,传说杨泗爷是佑护船工的水神,是民船业的师祖。星月轮转,在人们的心目中杨泗是一个将军,身着金盔铠甲,手执神器利刃。民间传说风云莫测,我眼前的男子就是传说中降龙伏虎的杨泗将军?

我不知道喜欢蜀河什么,可能喜欢的就是这家常生活的琐碎之美,是透着岁月陈腐的苍凉之美,是合适时间做合适事情的安然之美,是雍容华贵却又朴实无华的相生之美……

黄州馆雕花的穹顶下还有汉调二黄隐隐的回声。后楼青石台阶两侧形态各异的石狮子见证了舞台上下一幕幕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站在黄州馆里我总会生出绮丽想象,出入这里的商贾、艺人、平民眼瞅着、嘴里哼着戏曲,自己在他人眼里又上演了怎样生离死别、物我两忘的戏?

“听婆说,那个不成器的舅爷在黄州馆里连看了几场《白蛇传》就魔怔了,说演戏的那女子就是唱给他的,眼角眉梢都是瞟着他的。戏班子走了,他整天就哼着这几句唱词,手是莲花指,脚下是细碎步,魔怔了。”这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在我的引导询问下告诉我的一个残缺的故事。黄州馆里的一砖一瓦、雕梁画栋,又见证了多少这样那样的故事或是事故?

顺着黄州馆逼仄的青石板、木纹石台阶逆着河水走,会有福音堂、电报馆、清真寺。跨过蜀河,在蜀河和汉江的交汇口处有伴着三义庙一千多年的五指柏……若是对的时间,会听见福音堂、清真寺的诵经声,会听到三义庙的上课铃声和学子清朗的读书声……

我说不上来我喜欢蜀河什么,原来这个汉江边的古镇,让你心动、感念的不仅是世俗的烟火、人性的淡然和岁月的幽微。在蜀河,无论你待在哪儿,哪怕是逼仄的巷道、转角的石砌、挤挨的商铺,你都会看到“宽阔”两个字,它不是地理意义上的宽阔、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宽阔,也不是无限复杂的宽阔。百年一日,一日百年,悠悠蜀河绕着它,汤汤汉水伴着它,在它的怀抱里既有杨泗庙、黄州馆、清真寺,又有福音堂、三义庙等,它的宽阔是有容乃大的宽阔,是上善若水的宽阔,是包容、和解、共生,又是独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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