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染柿红

侯俊峰

周末回家，沿途的柿子红得正酣，缀满心田。在办公室电脑前工作的久了，偶拾野地的娇鲜，使人心野里长了几丝清新的野草，在晨风中摇曳起那份乡土的向往。

我突然觉得人确实是自然的孩子，水土的精灵，有触目的风景马上就催化触目的心情。索性把车停下，观赏正在丰收的柿子园。“喔唒……”一条隐向林阴深处的小树巷里，远远走来一头黄牛，一顶草帽，几个弯得像草帽下扬鞭的老头样的大南瓜在牛背上趴伏着。那刻，老头和牛的背景甚是斑斓，几座新采摘的柿子山蹲在两边，一排排赤、橙、黄、绿相间的柿子树环抱四周，后面跟着纯白色的大狼狗，头上有不断飘落的柿子叶和湛蓝的天，如同一幅彩画，又像一笛晨曲。

走到家门口，邻居家的几棵小叶子枫树刺目的红，比我小一辈的金峰妈站在树下喊：“回来了，你爸妈知道你要回来，早给你把柿子摘好了……”至今我不知道该把这个长我三十几岁的邻居叫啥。

一进家门，地上一小块木板上晾晒的柿子在阳光下有几分耀眼，有些生疏的小狗对着我直吠。父母从家宅旁边的菜地里赶回，我欣喜地接过父亲手里的一筐柿子忙问道：“树上卸完没？我给咱摘去。”父亲说：“这是最后几个，树上的那些是你妈让给你留的，让它熟透了，再吃软的。”我家就一棵柿子树，是爸栽下供自家吃的。记得那时妈妈老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等柿子长大了、结果了，我们都老了。正如他们所说，这种老品种的柿子树，得10年、8年的，才能结果。要长成参天大树，硕果满枝的话，最少近20年光景。可栽树是父母最乐意的事，家里现在有桃、梨、枣、杏、石榴、苹果等关中常见果树，棵数不多，但样样俱全。以前在部队爱吃水果的我，如今对水果不是很感兴趣，因为每次回家，爸爸都给我摘好一大筐果实，但我喜欢果花飘香的春天，喜欢柿红的乡秋。

我跟父亲在大厅里擦柿子上的尘土装箱，母亲已在厨房里做菜团子了。父亲帮我把几箱柿子装到车上，母亲又提出来她做的咸菜。我坐在车里，父母站在门口相送，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了母亲头上的白发和父亲满脸的皱纹。小院里唯一一小块鲜艳的色泽柿子红没有了，我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土匪”，回到家里，拿走了两位老人忙碌了几天的成果和小院里那丝红色的“生气”，连句谢谢都没说虽然是父母为我准备的。

车子离开家门口已经很远，回头望去，两位老人依然守望着，有几丝秋意涌上了枝头，染深了我“柿红色”的车窗。

时至今天，又是柿红染秋的时节，可故人已远，恍如隔世的记忆和文字总能让我们久远的思念。（陕焦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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