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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71期:第04版 百味

孤芳自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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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原昌

人一上年纪,最忌讳别人说老。原因很明显,老意味着年华逝去,生命时间在减少。内退赋闲在家的老刘,同样在意这样的认知。

一晚,老刘去夜市吃刀削面,屁股刚坐定,老板娘热情招呼:“大叔,您吃大碗还是小碗?”老刘不乐意:“你什么意思?看起来和我年龄差不多,叫我大叔,我有那么老吗?”说着就要甩袖而去。男老板见状赶紧挽留:“大哥,我老婆不会说话,见谅呀!我家的刀削面可香了,不吃可要后悔一辈子!”

“好,我吃一碗再打包一份。”老刘满脸洋溢着舒畅的表情,吃罢开心地走了。老板两口子笑弯了腰:“这个小老头应该到了花甲之年,却自命清高,自我欣赏,活得累呀!”

老刘回家后给老婆说了吃刀削面的事,并且手舞足蹈在客厅打转:“哎呀,能被别人承认年轻是多么美妙的事。”然后到卫生间照着镜子打趣说:“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老婆痴痴地笑:“你是童心未泯还是幼稚可笑呢?”

一次老刘去县城办事,刚上公交车,一个中年男人起身让座:“老汉叔,你来坐。”老刘怨怼:“称呼叔就称呼叔,怎么还加上个老汉?你知道老汉的意思吗?会不会说话!”中年男人瞪着眼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爱坐不坐。”

到了一个站牌,中年男人拍了拍老刘,跳下车怪声怪气喊:“小兄弟呀,大哥下车不陪了。”气得老刘就要追着理论。

回家后老刘又耿耿于怀,给老婆说了此事,老婆劝说:“大男人家整天为别人称呼的事生气,值得吗?岁月不饶人,谁能让时光倒流?”得不到老婆理解,老刘说:“头发长见识短,不和你说了,明天我钓鱼去。”

第二天老刘到野河用海竿浮钓鲢鳙,看见一个老头在身旁,明显没有钓上鱼。老刘开饵抛竿,不一会儿就钓上了一条近十斤的花鲢。老头凑上来说:“老哥是高手,用的什么饵,今年高寿?”

老刘说:“本人贱岁五十六整,自己配的饵料。”

老头轻拍嘴唇说:“哎呀,叫错了,我今年刚过花甲,你该叫我老哥,看起来可要比我显老呀?”老刘心里不乐意,想着:你眼袋松弛,皱纹层叠,怎么虚伪说反话?

这时来了两个小年轻对老刘说:“大叔,我们两天都没有打到鲢鳙,你一来就上鱼了,确实厉害。”然后转头招呼老头:“张大爷,你当了几天空军,今天可要脱贫呀!”

“大叔?大爷?”老刘顿悟了,摸着头嘀咕道,“有些上了年纪的同龄人,也包括本人。总是看别人比自己显老难看,那是孤芳自赏的心理作怪。如果纠结别人怎么称呼,那不是自寻烦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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