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枣

□韩晶

国庆节长假期间，应朋友老贾之约，我和哥哥一家到陕北佳县他的老家去打枣。这次陕北之行，与其说是假期旅游，还不如说是一次农事体验。

老贾本人在西安工作。在老家佳县只留下两位老人，老人年迈体弱，只能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因此，每当大枣成熟，需要收枣的时候，像打枣这样的活计，肯定是需要他从西安赶回亲自料理的。

我们既想领略一下陕北风情，也想体验一下陕北农村生活，于是这次旅游就水到渠成了。当我第一次来到朋友家的时候，眼前一切都感觉新鲜——四孔大窑一字排开，显得很是大气。

这些窑洞，同人们往常看到的不同，是用砖砌成的，矗立在平地上，不像我们从前看到的那种嵌入土崖，顺势挖凿而成的老式窑洞。院子很宽敞，门前的小广场更是如此，花式短墙，配有座椅。在此，人们可以眺望远方，欣赏陕北黄土高坡的大气和豪放，饱览陕北佳县的自然风貌。如果不是院中的石碾，这里的一切，包括室内陈设，让人以为历史在这里交错，一种强烈的沧桑感油然而生。

佳县大枣是出了名的。在这里，我们看到漫山遍野的枣树，其中有不少是高科技培育的新植株。我们还看到了1400年前的古枣树，很壮观。

打枣活动开始了。

俗话说，大家一条心，黄土变成金。此刻，不管男女老少，都各显其能。打枣的打枣，捡枣的捡枣，运送的运送，忙得不亦乐乎。我哥个子高，又年富力强，自然冲在了前面。我们几个女同胞也不甘示弱，啥活都抢着干。

刚开始，大家都觉得打枣蛮有诗意的，竹竿一挥，红果落地，成就感满满。但是，竹竿毕竟是沉重之物，我抡了几下后，就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了，手臂开始酸起来，腰也困了。此刻，偶然的一瞥，让我顿时泪目，并让我重新鼓起勇气，接着继续干。我发现两位老人，也就是老贾的妈妈、爸爸，弓着身子，艰难地捡拾着被打落的枣子。两位耄耋老人，一个蹲不下来，只能坐着一个小板凳来回移动；一个腿上绑着厚厚的包着不同颜色布头的所谓护膝，跪在地上，来回挪动……

望着跪在地上的身影，我想起了小时候我们姊妹几人和姥姥一起在热得密不透风的玉米地里掰玉米棒的情景。当时，我哭着给姥姥看那被玉米叶子划得伤痕累累的手臂、脖子、脸蛋，姥姥慈爱地抚去我脸上的汗水、泪水。她说：“看把我娃可怜的，没事没事，劳动就是这样的，抗一下就过去了，一颗粮食一滴汗啊……”

如今，回到西安都一个多月了，陕北打枣的情景和那两位老人饱经风霜的脸庞，还常常在我的脑海里浮现，依然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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