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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9期:第04版 百味

来瓶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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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俐

人到中年,有关罐头的味觉记忆,仍然荡漾在舌尖。物资匮乏年代,买瓶罐头吃,对于很多家庭来说都是奢望。

记忆中第一次吃罐头是在一个冬天。那时我家开着一个小卖铺,一天,父亲用自行车驮着一箱商品回来,我帮忙从自行车上搬下来,一看箱子上写着“黄桃罐头”,不禁眼睛一亮。父亲看出了我的心思,取出一瓶,拿小刀在瓶盖边缘上轻轻一撬,拧开了瓶盖。瞬间,一股桃子味扑鼻而来,我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父母象征性地拿勺子舀了点汁尝了尝,就把罐头递给了我。那个冬天配上这样一瓶罐头,感觉桃子都有了灵魂,入口柔滑、汤汁如蜜、进肚清凉,有种说不出的舒坦,幸福感倍增。吃完的我仍意犹未尽,于是把瓶子倒举起,仰着头张大嘴,等着那最后的桃汁滴入口中。

有了吃罐头的经历,我也似乎和罐头结了缘。一次,我感冒严重,久拖不愈,吃什么都味同嚼蜡,焦急的母亲不知在哪听闻食用山楂能缓解,但彼时并非山楂成熟之季,上哪去找呢?母亲突然想起了家中小卖铺陈列的山楂罐头,立刻取来一瓶给我吃下。谁知第二天,感冒竟奇迹般痊愈了。从此,罐头成了我家的灵丹妙药,谁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吃上瓶罐头,症状消除大半。在那个贫穷年代,罐头就是对生病最好的慰藉。罐头中各种水果我几乎都喜欢吃,那份独特的甜,也许就是幸福的滋味。

肉类罐头中,我喜欢吃带鱼的,揭开瓶盖带鱼香味浓郁,飘香四溢,吃到嘴里鱼刺酥软,唇齿留香,和米饭搭配,堪称灵魂伴侣。红烧肉、午餐肉之类和各种海鲜罐头里,最不能小觑的是螃蟹罐头。虽然大多数北方人不能接受,但对于邻居陈老头这个浙江人来说,几乎天天要来我家小卖部买一瓶,也许那时,关于“吃”,北方人是真的不懂南方人。

蘑菇罐头也是我爱吃的一种,年节时,父亲总要开一罐蘑菇罐头和猪肉搭配炒盘菜,端上餐桌立马衬托出整个餐桌的丰盛。

如今,随着经济的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曾经被视为珍馐的罐头已被各种新鲜的水果和美食取代。没有了昔日的辉煌,也不再受青睐,但它总是和那代人简单而朴实的生活联系在一起,和幸福联系在一起。偶尔有时我还会买瓶罐头,用勺子舀着汤汁慢慢品尝、慢慢回味,寻找心中那份独有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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