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压枝黄半熟

□姚秦川

姚霁月  画

去菜场买菜，看到一位提着竹筐卖杏的老大娘，一下被这些黄黄圆圆的杏吸引住了，立即买了几斤，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塞嘴里，随即一股浓郁香甜的汁液充盈整个口腔。

对于杏的喜爱，打小就喜欢。记得上小学一年级时，和父亲一起去赶集，碰到一个卖杏树苗的，父亲买了一棵。拿回家后，我和父亲一起将那棵小小的树苗栽在院子里。令我惊讶的是，只一年时间，当初买回来时还没有我胳膊长的小树苗，竟然长得比我高出一头。

时间长了，我觉得杏树就像自己一个亲密的小伙伴，有什么心思，不能给大人说的，都可以毫无顾忌地说给杏树听。在我和父亲的一起努力下，杏树长势良好。又过了两三年，杏树已经长得窜到房檐上了，竟然在那一年，结了十几个黄黄的杏。放眼望去，还真有一种“杏子压枝黄半熟，邻墙。风送花花几阵香”的美妙之感。

我当时仔细地数了数，杏树在第一年一共结了18个杏。虽然不多，却让我们每个人都品尝到了它甜甜的味道。父亲说由于我经常看管杏树，所以，我比两个姐姐能多分到几个杏子，惹得两个姐姐一个劲儿地抱怨父亲偏心眼。

除了能品尝到果食的甜美外，每天放学后，我还会和小伙伴们一起，在杏树底下玩耍捉迷藏。浓郁茂密的树冠是我们乘凉和躲猫猫的天然场所。一会儿，有人像猴子一样灵活地爬到杏树上躲藏；一会儿，又有人从树干上哧溜一下滑下来。随即，就是被躲猫猫抓到后的大喊大叫。坐在不远处的大人们望着我们，脸上挂着笑，间或发出一两句责怪的声音。

几年后，我们全家搬进城里。离开老家的那天，我和父亲一起来到那棵早已长成参天大树的杏树底下，谁也没有说话。这棵杏树带给我们全家人太多的快乐和甜蜜的回忆。终于，我忍受不了和杏树即将分别所带来的伤感，哭哭啼啼地对父亲说：“我不去城里，哪里也不去，就守在老家，看管杏树。”

父亲抚摸着我的头，叹了一口气说：“别难过，等有空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回来看望杏树。”终于，在全家人的劝说下，我和心爱的伙伴道了别。

有一段时间，我会隔三差五地央求父亲回老家看望杏树。回去后，我会将自己在城里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的喜怒哀乐，很认真地说给杏树听。伴随着树叶随风吹动的沙沙声，我仿佛真的感觉到了杏树和我的心灵感应。

又过了几年，村里要修一条通村公路，杏树刚好长在规划的地方，必须挖掉。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们全家失落了好久。再后来，那棵杏树便被逐渐淡忘，有时忽然想起它，只是在某一天的睡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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