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柿子树

□李增勇

家门前栽下柿子树不久，我就意外遭遇了车祸。早在栽树之前，就有村里老者提出过疑虑，甚至列举出“门前不栽柿，房后不留桑”的俗语，以此来拦挡我母亲执意“打破常规”的错误之举。

在村里，好多迷信思想较重的守旧者，都将我的车祸说成是门前栽柿的“证实”。为此，父母发生过激烈争执。父亲抱着不容商量、非挖不可的强硬态度，母亲则毫不妥协地给予坚决反对。后来，还是在外求学的哥哥，用科学理论说服了父母，这棵树才得以保留。

起初为了美观、对称，母亲在门前花墙内的东西两侧，分别栽种下一棵幼小的柿树苗。母亲说，这两棵柿树苗原本是姑父售卖完苗圃后，被人挑拣剩下的——是要拿回家扔掉的。是她抱着一点生的希望，将这两棵认为没什么希望的柿树苗栽下的。

难以想象，两棵如干柴一样、几乎没了根系的柿树苗，竟有一棵能在这缺少养分、疙疙瘩瘩的泥沙地里神奇地活下来。

令人难以置信，当初差点被当成烧柴的“废品”，在十九年后的今天，竟也能成长得这般根深叶茂、生机勃勃。如今，这棵如画一样美丽的柿子树，不单成了我家最靓丽的“地标”，也是我努力奋斗的动力和生命中最重要的精神支柱——每当我溃烂的双腿因不能根治而情绪低落时，我都会扭头看向窗外，看着曾经那棵母亲抱着一点生的希望栽下的柿子树。

它就像同我一起长大的玩伴，那温馨的陪伴，犹如明媚的阳光一样灿烂、一样温暖；也像是病房里暖心的病友，那心灵的安慰、治愈的微笑，是爱的鼓励也是爱的补充，更像是我伟大的母亲、不离不弃，给予我自信的力量与坚毅的勇气……

了解这棵柿子树的人都知道，它是一棵“奇”树。这不是在宣扬迷信，但要从科学依据的角度来解释，又很难说明它究竟“奇”在哪里。母亲说，当初与它一同栽下的柿树苗，不曾经历过任何风雨就干枯了。而为了整体美观性，十几年间，姑父三番五次将苗圃园里他认为最好的优良品种精心移栽在那儿补缺，但即便给足营养，也从未成活一棵苗。所以，至今门前仍独树一“帜”，“配对”未成。

但这唯一不美观的缺憾，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那棵努力、完美生长的柿子树。它顽强的生命力和坚韧的生长态度，像是义务破除封建迷信的形象大使，让曾经思想守旧的拦挡者愧悔无地的同时，也带给我无尽的人生启示——越是恶劣的环境，越能磨炼人的意志、增强人的斗志与毅力。只要坚定信念，不放弃、肯努力，即便身体残疾又何妨？就像这棵奇特的柿子树一样，在困难中脚踏实地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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